討厭啊……
微微一怔,皇甫少凡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一陣較先前強上百倍的劇痛驀地竄往心口,讓他不由得悶哼一聲,一股腥甜湧上喉頭,不由自主嘔出一口怵目驚心的腥濃鮮血。
「終於吐血啦!」在他身邊左轉右繞瞧來看去,古叮噹哼哼冷笑。「大叔,這是以毒攻毒的正常現象,別緊張!不過……你現在胸口肯定比先前還痛上百倍吧?」
捂著心口,皇甫少凡豆大的冷汗直冒,全身無力的只能靠倚著圓柱來支撐自己,然而在聽她這略帶惡意的詢問後,他雖虛弱,可臉上卻依然噙著淡笑。
「雖……雖然痛……但、但還可忍受……」那陣陣襲來的劇痛讓他話說得斷斷續續,但臉上神情卻依然斯文平靜,好似身上的病痛根本不存在。
見他臉色蒼白如紙,額際冷汗不斷滴落,可臉上卻寧靜的完全讓人察覺不出他正受劇毒折磨,古叮噹真是越瞧越覺討厭,當下冷哼一聲,原本握在掌心的一顆火紅丹藥又悄悄收了回去。
「大叔,既然你還可忍受,那就繼續忍吧!我不打擾,明天我再來找你繼續接下來的療程,告辭了!」話落,斜睨一眼,粉嫩紅唇噙著詭異中帶著惡意的笑容,蹦蹦跳跳的走了。
哼!愛逞強,那就繼續痛吧!她的藥也可以省下,不用多浪費了。
目送她纖細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迴廊下,皇甫少凡卻有些感動……
她因他沒多關切自己身體的狀況而變臉發怒說討厭,其實……其實這小姑娘很關心他哪……
思及此,不知為何,劇疼的胸口竟有股難以言喻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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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
天色才濛濛亮,所有人還窩在被窩中酣眠,陣陣隱忍的輕咳聲自房內的溫文男子口中不斷逸出,使得床楊上原本睡得酣甜的小男童也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瞧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坐在床沿邊,白文麒揉了揉惺忪睡眼,輕巧地自被窩裡爬起,小手推了推男人的手臂。
「麒兒,吵醒你了嗎?」回頭見小傢伙已然轉醒,皇甫少凡露出歉意微笑,大掌順了順他睡得有些凌亂的黑髮,柔聲又問:「再躺著睡會兒好不?義爹到隔壁書房去,這樣就不會吵到你了……」
他話未完,小傢伙就猛搖頭,兩隻小小手臂緊緊抱住健腰,身子也自動靠了過去,似乎想從那寬厚的胸懷裡汲取更多的溫暖。
然而他才窩進去不到一秒鐘,小小的身體卻忽然一僵,臉上雖仍是慣有的木然呆滯,可驀然大睜的眼眸卻迅速閃過一抹驚恐。
敏銳察覺到懷中人兒的變化,皇甫少凡低頭一瞧,見他發直的目光直勾勾瞪著自己另一手中的染血手巾,連忙想藏起,卻已來不及了。
「砰」地一聲,就見白文麒自他懷裡掙脫下地,連鞋也沒穿就轉身往外跑。
「麒兒,不要……」起身想將人追回,然而那如萬針扎心、一整夜折磨著他的灼熱劇痛再次來襲,讓皇甫少凡乏力地跌坐回床,連聲音都喊不出來了。
聞聲,回頭一看,見他這般景象,白文麒驚恐的大眼忽地蓄滿淚水,掉頭拔腿狂奔而去。
糟!這下要熱鬧了。
皇甫少凡苦笑歎氣,果然不到一盞茶時間,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急促奔來,隨即,徐展元抱著白文麒,與劍兒一同衝進房裡。
「主子,您怎麼吐血了?」一進房,劍兒眼尖,馬上見到他手中的染血手巾,當下心慌驚叫起來。
「怎會如此?」徐展元同樣也瞧見了,心下不由得大驚,將面無表情,但大大的眼睛卻不斷掉下豆大淚珠的白文麒安置在椅子上,隨即連忙上前察看安然坐在床沿邊的病人,表情又慌又急。
方纔,小少爺突然哭著跑到他房外猛敲門時,他就直覺猜到主子肯定出事了,但……該死的!他寧願自己的猜測不准。
「展元,別緊張……」笑得有些虛弱,皇甫少凡還想安撫下屬,卻馬上被打斷。
「都吐血了還能不緊張?」徐展元又急又氣,扭頭厲聲大吼,「劍兒,快去請大夫!」
「是!」被這雷霆一吼給嚇得跳了起來,劍兒拔腿就要往外衝,然而卻又馬上被阻止下來。
「劍兒,不用請了!」急忙喊住人,也許是太過使力,皇甫少凡只覺喉頭再次湧上一股腥甜,飛快抓起那已經血跡斑斑的手巾,又嘔出一口鮮血,隨即劇烈咳嗽再起。「咳咳咳咳……」
「呃……」硬生生止住飛奔的腳步,劍兒猶疑地看向徐展元,不知該聽誰的比皎耔。
「都吐血了還不請大夫?」氣急敗壞,徐展元實在不知主子在想什麼。
「咳咳咳……展元,叮噹姑娘說這是……咳咳……是正常的現象……你別急……」邊咳邊斷斷續續解釋,皇甫少凡要他別擔心。
「正常現象?」厲眸微瞇,徐展元邊忙著幫他拍背順氣,邊暗自猜測主子的吐血與古叮噹有何關聯。
「嗯。」輕應一聲,他合上眼,靜待胸口那股針刺般的灼熱劇痛稍緩後,這才緩緩睜眼,微笑解釋,「昨夜,叮噹姑娘開始施以『以毒攻毒』的療法了,她說會吐血是正常的。」
昨夜,那個來歷不明的古叮噹在他不在場下,開始了「以毒攻毒」的療程?
徐展元聞言一凜,掉頭對劍兒沉聲吩咐,「馬上去把古姑娘找過來。」
「展元,我沒事的,別擾叮噹姑娘清夢……」
「我不管擾誰清夢,我只在意您的身子!」身為下屬,只要遇上有關皇甫少凡身子健康的事,徐展元是非常執拗的。
哼!為了主子,就算是皇帝老兒,他照樣從龍榻上挖起來。
「我馬上去!」這回,劍兒可沒猶豫了,眨眼間就朝外飛竄而去,準備去挖人了。
他這兩名下屬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