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只是玩笑,皇甫少凡輕笑搖頭。「叮噹姑娘,展元他只是太過擔心我的身子,若有什麼得罪之處,妳可別見怪。」
「見怪?當然不會!」笑嘻嘻搖頭,她一點都不在意。「我可覺得有趣的緊呢!」
從第一次見面就知她有著愛玩、愛鬧、圖新鮮的孩兒心性,皇甫少凡笑了笑,隨即幫她斟了杯茶,自己則愜意地聞香口叩茗,也不多問些什麼,小小的涼亭內霎時蔓延著一股悠然安閒的氣息。
被這股令人會不自覺放鬆心神的沉靜氣氛所籠罩,古叮噹也不急躁,樂呵呵地邊晃著小蠻靴,邊哼起曲兒來,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打定主意就是要與他比耐性。
然而耗著耗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直到良久過後還不見他有任何開口的意思,她終於憋不住地率先投降開口了——
「大叔,你怎麼都不問我呢?」發覺自己耐性比不過他,捉弄不到人,她無趣地噘起小嘴嬌嗔抱怨。
知她意指什麼,皇甫少凡溫雅笑睇嗔怒小臉,心平氣和道:「何需多問?妳想開始了,自然就會告訴我。」
其實,他早看準她頑劣心性,就像個小孩子般,越是逼她,越是不肯就範,要是不理睬了,她反倒覺得無趣,自動乖乖湊上來了。
呵……展元就是太認真、太執著,才會讓她覺得有趣好玩,老想吊他胃口。
哎呀!大叔是無為而治的推崇者嗎?明明是攸關他性命的要緊事,他卻始終一副淡然無波的仙人樣,根本一點都不好玩,真是……好討厭啊!
愛捉弄人的心思被看穿,古叮噹一臉訕訕然,可又不甘率先提及解毒之事而白白認輸,當下哼哼兩聲,眼珠子一溜就轉移話題了。
「大叔,那個叫劍兒的呢?怎麼沒見他守在你身邊?」突然想到自住進綠波山莊來,好像一直都沒見到他。
輕淺含笑,皇甫少凡淡淡道:「他有更重要的人得守護。」
更重要的人?這山莊內,不是他這個當家作主的最重要嗎?難道還有什麼人比他更尊貴?
好奇心被挑起,古叮噹可不管什麼探不探人隱私的忌諱,正想再問個詳細之時,卻被一道由遠至近急奔而來的身影給岔開注意力。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就見被討論的主角——劍兒一路急喊地飛快來到涼亭前,俊秀的年輕臉龐滿佈焦急之色。
劍兒怎麼會離開他該守護的人,出現在這兒?莫非……
想到什麼似的,向來淡定的皇甫少凡霍地起身,眉宇間竟隱隱有絲憂急。「劍兒,發生什麼事了?」
一奔近涼亭,乍見古叮噹,劍兒心底雖然詫異,但如今還有更緊急的事讓他掛心,根本無法去多想,當下只能急促地把要緊事稟告給主子知曉。「主子,夫人她……她又發作了!」
果然!
預感成真,皇甫少凡難掩憂色,偕同劍兒飛快而去,轉眼間就忘了古叮噹的存苔。
「哎呀!好像有什麼好玩的事兒發生了呢!」被人拋忘在腦後的古叮噹可不是什麼會自動迴避的有禮之人,當下尾隨著兩人步伐,跟上前去湊熱鬧了。
*** *** ***
「啊——走開!走開……你這淫賊……走開……滾……滾……」
才踏進守衛重重、戒備森嚴的雅致院落內,就聽一道淒厲嗓音瘋狂哭罵,期間還不時夾雜著物品丟擲而出,摔落在地的脆裂聲。
「夫人,我不是淫賊,請妳冷靜點……」在陣陣瘋狂叫罵聲中,徐展元刻意放輕音調,小心翼翼安撫的話語緊跟著傳出。
「走開……走……慕風,你在哪兒?慕風?慕風……」
不斷哭找著逝去夫婿的陣陣淒厲聲,讓甫才趕至的皇甫少凡心口一緊,二話不說連忙進入屋內,一旁的劍兒也緊跟著進去。
見狀,純粹是來看熱鬧的古叮噹當然不甘寂寞,馬上一蹦一跳的尾隨而入,然而一進屋內,除了被丟得滿地的散亂物品外,就見徐展元護在一名年約七歲的男童身前;至於另一端,則有一抹身影畏怯地蹲縮在角落處,而淒厲哭號聲就是由那兒傳出的。
「主子,夫人她……」見皇甫少凡來到,徐展元連忙抱著男童迎上前,黝黑的國字臉上有著深深的無奈。
「我明白!」暗歎口氣,不用下屬說明,皇甫少凡也知道怎麼一回事。
「徐總管,小少爺還是我來抱吧!」迅速接過男童,劍兒馬上退出屋外,不讓男童繼續目睹娘親的瘋狂。
咦?那男童似乎……不太對勁!
就在劍兒抱著孩子自古叮噹身旁經過時,她好奇的瞄了男童一眼,這才發現男童神色木然,竟無絲毫的表情顯現在臉上。
此一發現讓她除了大感疑惑外,心中更是滿盈興味……呵呵,這綠波山莊怎麼有趣的事兒一堆呢?她住進來還真是住對了,以後好玩的可多了。
想到未來日子有這麼多趣事可興風作浪,她越想越興奮,水靈大眼閃閃發亮,柔嫩雙頰不由得浮起玫瑰色的漂亮紅暈。
「……走開!淫賊,我恨你……慕風……慕風……你在哪兒?為什麼還不來?你要拋下我了嗎?慕風……」
又哭又笑的瘋狂叫聲打斷了古叮噹的竊喜心思,她回過神來,就見皇甫少凡緩緩靠近那蹲縮在角落的女子……
「大嫂,我是少凡,妳還記得嗎?是我啊……」輕聲輕語,他小心翼翼地蹲在縮抱成一團的女子面前,動作與語調都是那麼的輕柔,彷彿用力或是大聲一點就會嚇壞她。「大嫂,妳記得我嗎?大嫂?」
忽聞這充滿溫暖的輕言柔語聲,女子遲疑地抬頭看著眼前的溫文男子,神志雖已陷入癲瘋,可清麗絕美的容顏卻突然露出一抹歡喜笑靨,不由分說地撲抱住他。
「慕風……慕風……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一個人的……」又哭又笑,雖然雲鬢散亂,卻仍不掩其麗的絕俗美婦,緊緊依偎在他懷裡,縱然神情癲狂,可孱弱的氣質卻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