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其曄皺著眉一頭霧水,不明就裡的看著他們兩人。「你們……說的可是同一個話題?為何我聽不懂?」
白豫恆收斂起心緒,淡漠地道:「莫先生說話高深莫測,我也聽不懂。」
白其曄及財務長一臉驚異的望著他。
聽不懂?!莫子璧方纔那番話是衝著他說的,他不懂,那誰該懂?
聽到他說不懂,莫子璧爽朗的哈哈大笑。「我不過想和小白私下談一筆交易。如果小白願讓出手中那塊美玉,往後貴公司任何貸款案我們一定鼎力相助到底。」
「如果我不願意呢?」白豫恆沉下聲。他沒想到莫子璧竟用這種手法來要回他妹妹。
「如果你不願意……」莫子璧沉默了會兒,不經意舉起手中的飛鏢射往五公尺外的靶上,正中紅心。「對不起,休怪我無情,往後的日子裡,白家將無法從任何一家銀行中貸到一毛錢。」即使在這種時候,莫子璧依然是狀若無事的望著白豫恆,「小白,你以為呢?」
「你要我作抉擇?」
莫子璧還是笑,「我不要你的決定,我只是告訴你後果。」
白豫恆一股氣悶在心中,咬牙看著莫子璧,「你很冷酷。」
他欠身一笑,絲毫不以為意,「謝謝你的恭維。可是我不想讓公司倒,也不想把子琮交給你。」
聽到這裡,白其曄才由一團迷霧中走出來,原來是為了子琮——小白的女人!
「那可就要考驗你的智慧了。」莫子璧輕鬆地道,看向白豫恆的眼光卻是帶著一抹殘忍。
白其曄悄聲問:「小白,子琮是莫先生的什麼人嗎?」
白豫恆不語,有另一個聲音回答他。
「妹妹,莫子琮是我妹妹!」莫子璧的眼神此刻才真正嚴肅起來,看得白其曄呆愣半晌,心頭發冷。
妹妹?那個被少華譏為幼稚園小班、被小白貶損為暖床的女人的子琮竟是眼前這個極為強勢的男人的妹妹?
小白究竟是惹上什麼人?
室內一時靜默,每個人的心思皆不相同,直到白其曄的行動電話響起才打破這一場幾乎要令人窒息的沉悶。
「嗯、嗯……好、好……」白其曄的眼神在白豫恆及莫子璧身上打轉,愈聽臉色愈加深沉,短短一通電話之後,他的臉黑得直比包青天,額頭上還沁出冷汗,聲音因為緊張而變得微弱。「小白……」他握著行動電話的手不住顫抖。
「誰打的電話?」白豫恆的眼神逐漸陰沉,他不喜歡白其曄現在的樣子,好像出了什麼大事一般。
莫子璧故作輕鬆的鼓勵著,「白先生,有話但說無妨,別讓我礙著您二位!」
「呃……」白其曄更加遲疑,吞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堂哥!」白豫恆不禁大喝。吞吞吐吐成什麼體統?
考慮了好久,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白其曄鼓足勇氣道:「表姐來電話,子琮被鞭炮嚇昏了,精神有些失控,一直要找你……及莫先生……」
「什麼?!」白豫恆及莫子璧彈跳起來。
白豫恆轉身想走,莫子璧動作更快,抓了西裝外套後對著白豫恆伸手便是一拳。
「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事?她居然精神失控?你們這些人究竟對她做了什麼事?」怒極的莫子璧像頭盛怒中的獅子,怒火狂襲,鐵拳不停揮在白豫恆身上。白豫恆東問西閃躲避不及一下子便掛了彩,鮮血由嘴角流了下來。
為了自衛,他只好出拳攻擊莫子璧,打得他頭冒金星,怒火更熾。
白其曄一看情勢不對,連忙和財務長上前勸架,於是身上也掛了彩。
眼見兩個暴怒中的瘋子打得難分難解,情急之下白其曄只好高吼:「別打了,你們要不要去看子琮?」
這句話,才真正一語驚醒夢中人。
莫子璧拭去唇邊的血漬,忿忿的怒斥他:「你最好祈禱子琮沒事,否則我要你一家姓白的陪葬!」說完便自顧自的朝外走去。
白豫恆一回過神便立刻追上去,他離去前只丟下一句話:「堂哥,案子下次再談,現在先回去看子琮。」
看著兩位主角一前一後的奔出,白其曄和財務長面面相覷,只好相偕隨之而去。
※ ※ ※
白豫恆衝到樓下,只來得及攔住莫子璧的車,強行上車坐在他身旁。
「我又沒同意你上車,你來幹嘛?」莫子璧口氣惡劣得想殺人。
「對不起。」
就因這句話,莫子璧更火大。「一句對不起代表什麼?」
白豫恆深吸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子琮究竟是如何,不過請你相信我是真心想待她好的!」
「真心?你的真心算個屁!我對子琮心疼得巴不得用金子把她框起來,你呢?你當她是什麼?糞土?還是垃圾?居然在她身旁用鞭炮嚇她?」莫子璧氣得咬牙切齒,眼神驀地冷峻,而愈來愈快的車速則反應出他內心的激動。
「子琮她……怕大雨、怕風聲、可能也怕雷聲……」白豫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種不適當的時機說出這些事,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讓這些話迸了出來。
「她怕風聲也怕雨聲,但最怕的就是鞭炮聲!」莫子璧的狂吼怒哮依舊沒有減低的情勢。
只有指責。無盡的指責,責怪他沒有照顧好子琮。
「子琮……為什麼怕鞭炮聲?」這是他心中的疑惑。
莫子璧強壓下洶湧的怒潮道:「鞭炮聲和槍聲很像。」
槍聲?白豫恆錯愕地望著莫子璧冷酷依舊的側面。「子琮和槍聲有什麼關係?」
他冷冷的說:「十五年前,我父母親事業失敗帶著子琮舉槍自盡,不過因為射偏了,子琮沒死,但卻親眼目擊那一幕,那時候華人街正慶祝過年,鑼鼓喧天,鞭炮聲響不絕。」
莫子璧冷冷的說完,白豫恆只覺得一陣心疼,他艱澀的問:「那子琮……」
「子琮自己一個人面對那個情景將近六個小時,我和警察趕到時,她的精神狀態已呈現恍惚,在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