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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砰的一聲,偏殿的門驀地打開,他這才驚覺回神,迅雷不及掩耳地隱入屏風後頭,一陣陣的嘈雜聲傳入他的耳中。

  「哼,她真以為她成了鳳凰不成?」一位宮女嫌惡地說著,心不甘情不願地整理著床榻。

  「你說話可要小心一點,免得隔牆有耳,你便吃不完兜著走。」另一位整理衣櫃的宮女好心地提醒她。

  「還需要我說?」她嗤之以鼻。「整個後宮,有哪一個人不知道這永壽宮的主子是莫名其妙地成了貴人的?若不是皇上可憐她一個養尊處優的格格吃不了苦,豈會封她為貴人,讓她跑到咱們的頭上頤指氣使?」

  「可若是要封的話,早在五年前就該封了,怎會等到現下?」這不等於讓她白白吃了五年的苦?

  「那是以往她夠傲,可以不向任何人訴苦,可這宮女當久了,她哪裡受得了?五年熬下來,還不是受不了苦,只好往皇上的懷裡窩,嬌嗔柔嗲地求著,皇上豈能不化為繞指柔?」

  這種事在宮中早已是見怪不怪,端看自個兒的臉蛋是不是端得上檯面;倘若對自個兒的姿色有著幾分自信,倒可以投到皇上或者是皇室子弟的懷裡試試,說不準明兒個自個兒便會成了鳳凰。

  「真是如此嗎?」

  宮中謠傳的事,一件比一件更不堪入耳,誰也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只是習慣生存在謊言編織的世界裡。

  這麼做,只是為了打發一點宮中苦悶的日子。

  「我聽在鍾粹宮伺候雙淑妃的翠兒提起,前些日子在太和殿的筵席上,皇上特賜她貴妃才得以使用的黃地綠龍碗盤,而不是貴人使用的綠地紫龍碗盤,你瞧,皇上對她的用心可見一斑。」

  這件事情在整個後宮鬧得滿城風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皇上不過是憐憫她罷了。」

  「若只是可憐她,又嫌太過。」那名宮女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再怎麼可憐她的處境,也不可能當著眾妃的面特賜黃地綠龍碗盤吧?這其中必定是有著什麼咱們不曉得的緣由,比如說……」

  她說得振振有辭卻又曖昧不已,彷彿她已經看見了事情的真相。

  「或許是的,不過咱們可不是能夠窩在這偏殿裡癡人說夢的貴人,咱們還是趕緊將自個兒的差事辦妥,免得落人口實。」

  「那倒是。」

  兩名宮女邊閒聊著邊將差事做好,之後便旋即離去。

  直到聒噪的聲響逐漸遠離,玄胤才自屏風後頭走出來,俊臉上噙著詭邪莫辨的神情,透著窗欞外的銀色雪光,讓他看起來像極了青冷森寒的鬼魅。

  ***

  常靜一路上由養心殿回到東廡的永壽宮,厚重的狐裘早已濕成一片,宛如是皇上的恩寵壓得她舉步維艱。

  皇上對她的寵愛宛如兄妹般的感情,令她感到十分溫暖,但是後宮的爭權奪利卻令她疲於奔命。

  倘若事情可以回到五年前,那麼她……

  常靜苦笑著搖頭,抬著僵麻的雙腿,走入空無一人的大殿裡,脫下沉重的狐裘,心裡想著皇上對她的溫柔,迷人的唇角不禁勾起甜柔的笑;仿似無視窗外的風雪,等待著拂面而來的醉人春風。

  「今兒個過得愜意極了?」

  寒鷙的嗓音宛如鬼魅,冷颼颼地自她毫無防備的背後傳來。

  「是你。」這一次,常靜已不再如以往那般驚慌。

  玄胤點起了油燈,晃動的暈黃光亮照射出頎長偉岸的身影,長長地拖曳在地上,直到她的腿邊。

  她知曉他今兒個要來,但是……

  「怎麼了?不過來這兒坐著?」玄胤淡漠地笑著,詭邪的眼瞳直視著她,令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我……」她的雙手拉著微濕的衣襟,猶豫不決地垂視著地面。

  「外頭很冷吧?趕緊過來。」

  玄胤坐在床畔,溫柔的邀請像是鬼魅的誘惑,等待著她投入他的懷抱之中,等待著她丟棄所有的尊嚴矜持來到他的身旁;沒來由的,他想緊緊地擁抱她。

  常靜羞紅著臉,雙手不自覺地扭絞著,硬是跨不出第一步;今兒個在養心殿後殿發生的事仍縈繞在她的心頭,甚至同皇上閒聊時,亦覺得無臉見人,心中藏著深深的罪惡。

  「過來吧!」他低柔的呼喚是醉人的邀約。

  常靜像是受到迷惑的世間女子,更像個失魂的肉體,一步步地追隨著他的呢喃。

  他溫柔的大手拉著她坐在他的懷中,輕柔地解開腰間的繩結,解下她身上琳琅滿目的裝飾。

  「不!」常靜下意識地拉著衣裳,不再讓他造次。

  儘管已讓他佔了自個兒的清白,可這並不代表她可以任他予取予求。

  「本王只是怕你得了風寒,你用不著如此大驚小怪。」玄胤不悅地斂眉注視著宛如驚弓之鳥的她,再想起她同玄燁之間的談笑風生,猛地一陣詭譎的妒火燃在胸中,霎時又消散無蹤。

  常靜聞言,粉臉紅似錦霞,低低地垂下,任由背後的他褪去她微濕的衣裳,獨留貼身的肚兜;緊緊地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一股無以言喻的暖流淌在她的心裡,烘焙著甫死的愛苗。

  「今兒個下午,你同玄燁聊了些什麼?」他輕聲問道。

  他佔有性地擁緊她,大手來回撫摸著沁涼的肌膚,心裡不禁暗斥玄燁為何放她獨自回宮,甚至連個同行陪伴的奴婢都沒有,可過了一會兒,他隨即又斥責著自個兒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今天不是為這種事來的,她著不著涼都與他無關,最重要的是——玉鏡!

  他見識過玉鏡的神奇,儘管心中仍懷疑那面玉鏡是否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可玉鏡救活了氣絕的戀璇已是不爭的事實。若說那是妖術,他亦想要一睹奇觀。

  「隨意聊聊罷了。」她輕鬆地枕在他的胸膛,以為他的溫柔是真實的溫暖。

  今兒個在養心殿發生的事,雖然令她羞憤欲死,但他不可思議的溫柔卻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疼惜,像是將她捧在手中,珍愛地憐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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