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麼近的地方開槍,措手不及的凌風閃避不了,中槍倒地。
冷冰雪霍地轉身,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凌風,她來不及上前查看,已被一隻大手強行拉離。
窗外仍然下著毛毛細雨,一陣微風吹起,飄搖不定的樹葉發出沙沙聲響。
雨中,本來兩條極速疾奔的人影突然在路邊停下來,兩人的頭髮衣衫已濕透,模樣狼狽地對峙著。
冷冰雪寒透人心的冰眸緊盯向逸飛,胸膛起伏不定。
向逸飛清冷的視線堅定不移,無懼她責備批判的目光。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他?!」已分不清臉上的水滴是雨還是淚,冷冰雪大聲質問。
「你忘了這是委託嗎?」不再和顏悅色,向逸飛的態度異常冷漠。
「我說過叫你別插手!」
「兩個星期以來,你有很多機會可以下手,可是你沒有。」他指出。「你根本沒打算殺他。」
她解釋。「那是我的計畫,我要他完全信任我,心甘情願付出……」
「你還在騙我?」她的欺騙讓向逸飛有種受傷的感覺,他所熟識的冷焰已經不在了。「你們過得真是甜蜜恩愛,羨煞旁人。你早就被他迷得失了心掉了魄,你根本捨不得殺他!」
他的當頭棒喝令她不得不承認。「是的,我從沒打算殺他,我不但不殺他,我還要保護他。」
「你說什麼?」他瞇起眼。
「我不會讓他死,任何人也不能殺他,我要保護他!」從頭到尾她的目的都不是取凌風的性命,所以她才不要向逸飛插手,她不得不騙他。
「你瘋了?那個男人如此待你,你還對他死心塌地?你忘了他曾經辜負你、狠狠傷害你,你忘了嗎?」向進飛很痛心,為她,也為自己。
「我沒有忘記,就是因為我沒有忘記,所以他絕不能死。」冷冰雪咬牙切齒,目光透出濃濃的恨意。「死了之太便宜他,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他活著承受痛苦煎熬!」
「你真的沒有說謊?你不是因為還愛著他,才捨不得他死?」他最不願看到的就是她的欺騙。
她不想利用向逸飛的信任,可是她更不願看到凌風被殺。
「我才剛剛親手撕裂了他的心,讓他嘗到被拋棄的滋味,你就衝進來殺他,破壞我的計畫!」她指責。
他銳利的目光審視她,最後轉為熟悉的關懷愛護。「如果你真的不愛他,就別再管他了,以後也不要再見他,我不想看到你傷心落淚。」
冷冰雪呼吸倏地一窒,心虛地轉過身。「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
語畢,她留下黯然神傷的向逸飛,飛快離去。
手術室門外的紅燈仍然亮著,表示手術還在進行中。歐陽義希與邢霜已焦急等了數小時。
「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保護少主……」邢霜深深自責。都怪自己辦事不力,竟然沒有發現入侵者,讓人有機可乘偷襲少主。
聽到槍聲後她急忙趕去,可是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躺在血泊中的少主。
「你別自責。」歐陽義希輕拍邢霜的肩頭安慰她。「想不到那個女人竟會如此無情。」他指的當然是冷冰雪。
「不一定是她做的。」邢霜始終認為冷冰雪不可能會對少主痛下殺手。
「哼,少主中槍後她便不見蹤影,即使不是她做的,也與她脫不了關係!」歐陽義希一拳打在牆上。「我們對她太掉以輕心,早該多防著她!」
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已發生的事誰都無力改變,唯有祈求少主吉人天相。
「真希望費迪文在這裡,可以替少主動手術。」邢霜感歎。「有沒有把少主的情形通知費迪文?」
「希代子已經通知他了,他應該正趕過來,幸好地沒有跑太遠。」
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漫長的等待。
噗一聲,軟木塞飛彈出去,白色泡沫四濺,琥珀色的香檳流了滿地。
「Cheers!」兩隻高腳杯碰撞,傑克摟著凱羅琳,啜了一口香檳。
「有什麼好慶祝的?」傑克意興闌珊地撫摸她的秀髮。
坐在他懷裡的凱羅琳則高興多了。「起碼成功了一半。」
「想不到御龍幫還真有兩把刷子,可惜功虧一簣。」傑克滿不在乎地搖晃一下酒杯。
「雖然凌少爺福大命大死不了,不過好像只剩下半條命。」凱羅琳對他眨眨左眼。
「你想趁人之危?」相處多年,傑克還不知道她的心思。
「不趁現在取他性命,日後要殺他可難多了。」凱羅琳輕刮一下他的下巴。
「可能是個陷阱。」他提醒。
「讓我去證實一下吧。」她知道狂門做事光明磊落,不屑暗算設陷阱。
「想必他們會嚴陣以待,你如何接近他?」
「山人自有妙計。」凱羅琳舒適地靠在他胸膛,碧眸閃著狡猾的光芒。
「小心點。」他寵愛地吻她,一點也不擔心。
明知凱羅琳在為他冒險,傑克卻沒有阻止,因為他信任她的能力,她一向喜歡為他做事,她所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了他,甚至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差一公分子彈就射中凌風的心臟,即使再世華陀都回天乏術。
麻醉還未退,凌風仍然處於昏迷狀態,失血過多的他臉色蒼白得嚇人,身體仍然虛弱,歐陽義希與邢霜寸步不離他身邊,二十四小時貼身守護。
「請問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嗎?」一名護士小姐走進來,她手上拿著一個堆滿醫藥用品的盤子。
歐陽義希與邢霜一副戒備狀態,同時打量護士小姐。
「有什麼事?」歐陽義希靠近護士小姐問,並飛快查看她的盤子。
「醫生想請你們過去一趟,向你們講解病人的情況。」
歐陽義希向邢霜點一點頭,使個眼色。「我過去,你留在這裡。」
「麻煩你出去等候,我要替病人量體溫及檢查傷口。」護士小姐放下盤子。
邢霜文風不動,冷冷地拒絕。「不行。」
護士小姐愕然,想不到家屬不肯離去,她唯有退而求其次。「那麼請你站到旁邊,我要拉上布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