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我不希望在公開場合裡發生不必要的衝突。」當然,這得要在千謀大爺並未失憶的前提之下才成立的。
「怎麼會?」楊開武一頭霧水。
白念恩不置可否地笑著,眼角餘光瞥見對面那桌的千謀大爺不悅地起身離座,大步朝她走來。
「我有話跟妳說。」華千謀一定位,不動聲色地將楊開武擱在她肩上的那一隻礙眼的手甩開。
「請說。」她冷眼觀察他的動作。
「這裡人太多了。」
「會嗎?」
「會。」他非常肯定。
白念恩直視他的眼,與他四目交接,以往熟悉的默契輕易地在他眸中擷取,更加肯定她的懷疑。
「好。」她起身,跟著他往外頭走。
兩人一離席,廳裡隨即傳來竊竊私語,霎時成了吵雜的菜市場。
「大家不必要有太多想法,請開心用餐。」華元靖走到台上拿起麥克風,語畢,下頭立即安靜不少。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既然兩人想要私下談,應該可以談出個結謊吧!怎樣都好,就怕兩人都矜著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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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已經夠遠了吧。」白念恩看了看四周,這裡已經離雙園廳很遠了,同事們的耳朵再長也聽不到。
「妳過來這裡。」他走到長廊底部的一扇窗前,對她招了招手。
她走向前去,對著窗口一看,眸底收盡了繁華城市的奢侈夜景,如寶石墜煉般地閃爍。
在看不到燦爛星光的城市裡,夜景成了另一個撫慰人心的替代品。
「很漂亮吧?」
「嗯哼。」確實是很美,遺憾的是,現在並沒有賞夜景的好心情。「你要跟我說什麼?」
「妳不叫我董事長了?」
「我已經離職了。」交接手續在昨天便已經全數辦好,她和他已經不再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了。
「那麼……」華千謀舔了舔乾澀的唇,柔聲道:「妳以往都是怎麼稱呼我的?」
「千謀。」她端起一臉笑意。「到底有什麼事呢?我怕要是太晚回去,大家會胡亂猜測我們的關係。」
「我們……」話到一半他猛地打住,又問:「我們之間不是原本就打算要訂婚的嗎?這樣的關係又何必怕他人的揣測?」
「但現在已經不是了,我希望在我離開公司之後,一切是非也能跟著平息。」其實只有他這個大老闆不知情而已,她在公司裡的名聲可是狼籍得很,各式各樣的流言把她拱成水性楊花的女人,版本之多族繁不及詳載。「而你,想說什麼就快說吧!」
華千謀瞅著她,像是有些無措,異常軟聲說著,「夕羅跟我說,我很愛妳。」
她輕勾起笑意。「她誤會了,你一點都不愛我,我們之間有的不過是兒時玩伴的情誼罷了。」
「可是她說……」
「她誤會了。」她笑容可掬。「你一點都不愛我,要不然你就不會忘了我,對不?」
「那是因為我……」話出口的瞬間他急忙打住,然已來不及了。
「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失憶,對不?」美眸輕瞇,冷冽迸現。
總算承認了吧?
「妳早就知道了?」他瞠目結舌。
完美無瑕的計劃,最終還是教她看出破綻。
該死,他幹麼承認啊?這當頭只要他死命地否認,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你以為瞞得過我嗎?」她冷哼著。「你不是常說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只要一個眼神,我就可以看穿你。」
華千謀挫敗地閉上眼。
「這樣耍我,很好玩嗎?」她搖頭笑著。
「我是因為愛妳!」他猛地張開眼,向來意氣風發的黑眸竟閃過一絲狼狽。
「愛人不是這種做法。」笑意到最後凝為一絲苦澀。「依我看,你根本是在報復我,對不對?」
「什麼報復?」愛她都來不及了,他哪來的報復心?
「你氣我要離職,所以你明知道我最看重我們之間的感情,卻故意假裝失憶報復,存心讓我難過。」在發現真相之前,她白白浪費了不少眼淚。
「我怎會因為這樣而報復妳?我當然知道妳很看重這段感……」一絲曙光閃到他的眼前。「妳認為我故意失憶,對妳而言是一種報復?因為妳很重視這段感情?」
說著說著,他咧嘴大笑著,笑意瞬間掃去了一臉陰霾。
「有什麼不對?」她不解他幹麼忽然笑得這麼誇張?
「妳在乎啊,所以我忘了妳,妳才會這麼生氣,對不?」他雙手抓住她的肩頭,一臉狂喜。
「那又怎樣?」
「因為妳愛我,所以妳才會這麼認為!」她是愛他的!天,他這一輩子截至目前為止,還不曾這麼地愉悅過。
「我愛你?」她微怔。
她何時跨過了那條界限?
「就像我愛妳一樣地愛我,我們根本就是兩情相悅啊!」他將她緊擁入懷,緊密得不留半絲空隙,恨不得將她深深地嵌入體內。
白念恩傻愣地由著他緊抱住,隔著衣衫,依舊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感覺到他欣喜若狂的情緒,他的歡喜也連帶地感染她,讓她不禁也跟著開心。
這就是喜歡嗎?原來她也在不知不覺中把友情轉換成愛情了,只是她一直渾然不覺罷了。
但儘管是你情我願,誰也不能保證這段感情不會生變。
微微推開了他,抬眼睇著他幾乎要喜極而泣的臉,她下由得苦笑。
「念恩,妳是愛我的,既然是愛我,那麼妳就沒有理由離開我了。」他演了一場失憶戲,努力地假裝陌生,終究還是有價值的。
「我要離職,跟我們是否相愛,一點關係都沒有。」
臉上的笑意在瞬間凍結,僵直地扯動不了。「什麼意思?」
「如果你對我無法信任,這段感情也會有盡頭的一天。」她比他想像的還要貪心,她想要就要全部。
「我沒有。」
「你有。」而且十分明顯。「你剛才甩開了楊經理的手,你對他的敵視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