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兇呀!貓先生,我躲著看戲總成吧!你不用管我。」就讓她自行腐爛,和眼前腐朽的鬼一同埋入土裡。
她的陰陽眼看見周圍十數道流竄的白影,有的眼珠子掉了一顆,有的身體爛了一半用拖行的,有的發掉光,只剩下一顆腦袋晃來晃去,有的七孔流血,胸口多個血窟窿,哭喊著不想死。
這也是她封住靈能力的原因之一,因為她不願睡到一半被鬼壓床,眼一睜就對上滿臉臘色,涎沫直滴的靈界朋友。
不過為了得知公孫靜雲不肯開誠佈公的秘密,她只好小人的藉助死靈的記憶,由他們口中套出他獨居的理由。
但是有些事還是得由他嘴裡說出才完整,畢竟他才是當事人,旁人無從揣測他的感受和想法,除非他緊咬著進棺材,不肯吐實。
公孫靜雲冷冷的從齒間進出一句話,「雪梅,這就是妳回報公孫家養育與栽培之恩的方法?」人心,果真是醜陋的。
「既然被你發現,我也不用再偽裝了,我不想唱高調的說公孫家虧待我,所以我心生報復,因為你們養我是有目的的,很難不叫人怨懟。」鄢雪梅無所謂的聳聳肩,好像背叛對她來說只是小事一件。
「為什麼妳會走上岔路,如果妳不喜歡長老的安排,大可拒絕他們。」人生有很多選擇,她卻選了最難行的一條路。
她蔑然的冷笑。「你以為我能像你一樣灑脫,說走就走嗎?公孫家是幹什麼的,你比我更清楚,只要他們威脅要對我施法,我就走不了。」
她也會怕一走出公孫家人門會遭逢不幸,咒法的厲害處在於不僅能控制人的行動力,還能殺人於無形,當時毫無依靠的她是怎麼也不敢離開。
「盜取靈石對妳有何用處?妳完全不懂如何汲取它的力量,而且妳本身並非靈能者,吸收了它的靈氣妳絕對負荷不了。」反而傷身。
「主人懂就好,他會將他的力量分給我。」讓她也能成為人上人,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
「主人?」她竟然自眨為物,淪為次等人。
「我的主人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男人,他能控制天象,掌握御空的絕對權,他是無所不能的神,上天派至人間的真主。」也是她最愛的王。
「人不是神,神不會做雞鳴狗盜、傷天害理的事,他要真如妳所言無所不能,妳就不可能會在此地出現。」神在哪裡?不過是木雕人偶。
一聽見他輕辱她心目中最重要的神祇,鄔雪梅臉一沉的朝他一吼,「不許你輕賤他,你這個庸俗的人。」
公孫靜雲突然有股想笑的衝動,一向只有他吼人,風水輪流一轉,換他被吼。「我很庸俗,妳大可不必面對我。」原來吼叫聲會讓人產生耳鳴現象,他現在知道
「只要你把靈石交出來,我馬上就走,絕不逗留。」至於他,就留在這墓穴中,和泥土一同埋葬。
「不可能。」一句話。
「你說什麼?」他竟用這三個字打發她!
「想要靈石絕無可能,我已經解除了陣法,妳隨時可走。」他不想為難她。
她突然眼一瞇,陰沉一笑。「你以為我會沒有準備就來嗎?聽聽這是誰的聲音。」
按下表帶上一個黑色按鈕,一道蒼老的痛苦呻吟聲立即發出,幾句求饒的話語傳進公孫靜雲耳中,他身子頓時一僵的迸射出狂烈怒氣。
「妳捉了我叔公?!」那個最疼他,也最慈祥的老人。
「不只是他,你們公孫家叫得出名號的老頭子都在我們鷹海盟作客,你不想公孫家只剩你一人,最好和我配合。」
一想到勝券在握,過於得意的鄔雪梅當真忘了木使者的存在,更無從知曉她是公孫靜雲的女友——皇甫冰影。
「妳……」
「別耽誤我的時間,快喚出靈石,我家主人等著要。」她雀躍著,興奮莫名,全身血液奔流。
「妳們姊妹不只長相神似,連狼子野心也如出一轍,叫人由衷憎惡。」她們是同一種人,自私又自以為是,寡情的只想到自己。
鄔雪梅不快的搖搖手上的槍。「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她,我和她完全不一樣。」她是獨立的個體,而非某人的替身。
「曾經,我很喜歡她,喜歡到以為是愛,她常對著我流淚,哭訴叔叔給她的愛是殘暴的,毫無人性的以愛為名對她拳打腳踢,還施以冷酷的性虐待……」十七歲的他信了,完全不疑有他,看不出她身上的瘀痕是自己捏出來的,眼下的浮腫是睡眠不足的黑眼圈,而非拳頭所致。
由一開始對女性柔情的手足無措,慢慢的心生憐惜,天生嬌弱的鄔雪荷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保護欲,他誤把同情當成愛,多次為了她而和親叔叔怒目相向。
她的淚是假,她的愛也是假的,當時她會成為叔叔的未婚妻,那是因為她以為他是正統繼承人,是靈石守護者,才願意委身與他在一起,騙取他的信任和愛。
「後來她知道族中重任一向由長子承繼,次子能力再好也只能是輔佐者,她才將目標轉向我。」意欲從他身上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鄔雪梅不耐煩的一啐。「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你愛錯了人與我何干。」她只想得到靈石,沒耐性聽他陳年的愛情故事。
「不,我不愛她,在遇到真正想愛的人,我才驀然省悟她留給我是傷痛,而非對愛情的絕望。」他說得感性,眼神卻兇惡的往角落一瞪。
公孫靜雲這番剖白是說給百般算計他的女人聽,他思前想後才明白她為什麼故意冷落他,還裝出一副對他不聞不問的冷淡樣,原因是他有事瞞著她,不夠坦率。
另外,她也利用兩人之間的冷戰期,逼出鄔雪梅的真面目,她太瞭解他在盛怒之下會做出何種舉動,以退為進讓鄔雪梅以為機會不多,心慌意亂的趕在被丟出去前先下手為強。
果真一切如她所料,野心者的陰謀無從躲藏,在夜深人靜時進行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