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爺,奴婢是因為……想要寫封信寄給家人,可是我認的字少,所以想乘晚上沒事的時候看會兒書,多認幾個字。」情急之間,韓飛絮胡亂想了個理由出來,卻因為心虛而越說越小聲。
「是麼?要寫家書的話,為何不讓府裡的管事代你寫?」華玥聞言沒有起什麼疑心,只是隨口又加問了一句。在他看來,一個小丫頭深夜看書雖然奇怪,可也不會有太大玄機。
「王爺,是奴婢見管事忙碌得很,才想自已動手寫的。」韓飛絮偷偷打量華玥面色,見他沒有起疑,不禁稍稍鬆了口氣。
「唔,要認字寫信等明日也不晚,你回房休息去吧。」聽到她言語,華玥點點頭,心底最後的一絲懷疑也盡消了去。一個低微的小丫頭去勞煩府裡管事寫信,自然是沒那麼容易的。
所以,她才想要自已動手?倒也難為了她,總算還認得幾個字。
一個美麗的、又識字的小丫頭。
華玥想著,神情不覺又柔了幾分。
見華玥臉上不再有責怪的意思,韓飛絮悄悄吐了口氣,道:」是,王爺,奴婢告退。」躬身行禮後向亭外走去。
「慢著。」華玥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雙眉一挑,叫住了她。
「王爺?」韓飛絮纖弱的肩背一顫,回過頭緊張的看向華玥,心底一陣驚懼。怎麼辦?是不是王爺發現了什麼?
「你的書忘了。」華玥只是淡淡的掃了桌上書冊一眼,提醒她。
「嗯……奴婢多謝王爺。」韓飛絮再度心神一鬆,小臉上露出些懊惱的表情。她今晚是怎麼了?簡直昏頭昏腦的!
趕快將書冊收入懷中,韓飛絮急急的躬身退離石亭。
再待上片刻,她可不敢想像自已又會發生什麼狀況了。
華玥沒有再朝她溶入夜色的背影多看一眼,轉身舉步離開了夕照園。
對他說來,韓飛絮再美麗,也只是諾大王府內極普通極尋常的一個小丫頭而已,他不需要問她姓名,更不需要記住她的面容。
現在置於華玥心中的,唯有大翰王朝北方那片正在繁榮成形的遼闊土地!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時光匆匆,流逝如波。
轉眼已是三年。
這三年間,大翰王朝南部依然是一片繁榮景象,原本荒涼的北部也在朝廷的重視整治下慢慢發展起來。
當然,北部的順利發展,斷斷離不了當今的七王爺,華玥。
寧王府內,青石道。
一個身穿淺色衣袍的年青男子正於夜色中邁步回府,身後是兩名佩刀侍衛。
夜色濃如潑墨,星月被烏雲所遮,卻絲毫也遮不住青衣男子的軒昂姿態。舉手投足衣袖翩飛間,男子彷彿是攜著無盡的氣勢而來。身後侍衛縱然高大勇猛,仍然遠遠及不上修長男子的那份凜然。
經過三年的努力,大翰北部終於不再是千里江川無人煙,而是開始集聚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城鎮雛形。當然,那些城鎮絕不會是有人自願前去建立,其中絕大多數是華玥施展各種手段壓制的結果。
迎著夜風,華玥唇邊勾起一抹微微冷笑。
挾當今七王爺之尊,在為國為民的名義下,他自然可以動用大量的財力與人力,驅使大批南方百姓遷徙至北地。
走過石徑,繞過湖岸,前方是清寂書齋。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停在園外,華玥淡淡的對身後兩名侍衛下令。
「是,王爺。」兩名侍衛躬身行禮,快步退離。
跟隨華玥已久,他們當然知道王爺的習慣,從不需要任何人進入書齋服侍。
星月一現,微光下,華玥舉步向書齋內走去。
推門入屋,向右斜行十四步,華玥熟捻至極的伸手向案上油燈探去。縱然屋內沒有一絲光線,他的動作也是流暢順遂已極。
咦?
黑暗中,華玥的手忽然一凝。
書齋之內,另有人在!
雖然書房內沒有一絲光線,也沒有聽到一絲聲響,可是空氣中存在的那種無形壓力,已經很明確的在告知他:有人闖入!
正等待他燃燈點火?那,向他施出全力一擊。
華玥的身軀立刻緊繃,全身的每一處感官都提升到了極致,敏銳查探著空氣中的異樣。
那是一種屬於殺手冰冷的、斂蓋不去的刺骨殺意。無聲無息隱藏於書齋中,只為找準機會給他以致命一擊。
數年間用盡手段迫使大量南方官民北遷,華玥已不知遇到過多少次明殺或暗刺。對於這種冷銳的惡意,當然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黑暗中,華玥的身形一動不動,連探出一半的右手也凝於空氣中。唯有唇角浮起一絲冷冷笑意。這笑意令他眼底的光芒變得陰冷又銳利,竟散發出了比之殺手更濃烈的寒氣。
華玥身形未動,全身凝聚起的氣勢卻已在迅速迫向對方。
果然,屋角立刻便有凜冽勁風襲來。華玥雙掌一提,馬上施出全力迎接。洶湧掌風中,他的眉端略略皺起,目中閃過一絲驚異。
因為,向他襲來的勁風並不是一道,而是兩道!
這屋裡居然同時隱伏了兩個殺手,怪不得他方才感應到的殺氣會那麼強烈。
兩個招式凌厲的殺手同時與他搏鬥,原本寬暢的書齋頓時顯得有些狹小起來。與殺手已經搏鬥了不下數十招,華玥卻並沒有出聲召喚府中的侍衛。他不相信,以他的能力會對付不了這兩個暗夜殺手!修習武功十多年,難道還需要招人相助麼?
寧王華玥的傲氣,向來是與他的才氣、貴氣不相上下的。
可惜,傲氣與負氣,有時相差僅是短短一步而已。
只過了十數招,華玥忽然間便覺得十分吃力,掌上觸到的勁風竟彷彿在瞬間收攏,把他圍困在了中心一點。如置身漩渦,越來越難以轉折。
這兩個殺手顯然是配合習練有素,一旦摸熟了他的招數便在短時間內組成了圍困的陣形,一左一右將他的掌力牢牢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