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卻沒有倉皇逃離。
她不想逃,也不知該逃去哪裡。
在秦若捨下她,獨自抓著韓飛絮離去的那一刻,她便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在她唯一的親人眼裡,只有報仇才是要事,而她這個親妹子,不過是樣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這樣的她,逃不逃離,又有什麼意義?
見她並不否認,華玥又開口,三年前接應刺客入府的是你,日前的北遷名冊也是你所盜,而飛絮,更是你串通秦若劫走的!」
聽到他肯定的言語,小容毫不慌亂,反而直視他道:「王爺終於想到了嗎?可惜太遲了!」
面對他的指控,她居然一點也沒有否認,語氣平淡得很。
「說,飛絮在哪裡!」他雙拳握緊,拚命壓抑著愈來愈猛烈的怒氣。他害怕自己會忍下住衝上前掐死她,但那樣尋找飛絮的線索就斷了。
忍!為了飛絮,他一定要忍!
他不急著問秦若,不急著問幕後的一切,只問飛絮的下落。
「不知道。」小容搖頭,神情木然。
他牢牢盯視著她,半晌後目中寒光一閃,忽地沉沉道:「你以為你不說,我便找不到秦若了嗎?聽著!你若說了,我便只殺秦若一人,你若再有所隱瞞,我便殺你秦氏滿門!」
小容聞言,淡然一笑道:「王爺,秦氏如今只剩下我兄妹兩人,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分別?」反正秦若沒了性命,她也不會獨活。
「你!」
華玥怒急,正要一掌揮下,絲竹匆地走上前一步,輕聲道:「王爺且慢惱怒,讓奴婢勸她幾句如何?」
點點頭,他勉強暫時收起殺氣。
走到小容身前,絲竹緩緩俯下身,與她平視道:「小容,夫人對你我如何,你不會不知,如今夫人身入險境,難道你真的忍心?」
目光幾不可察的動了動,小容漠然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對於韓飛絮,她原本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忍痛下殺手。
更何況,在這一切的糾葛裡,她是最最無辜的那一個。
見狀,絲竹繼續說:「小容,秦若劫走夫人,我想他原本的打算便是要用夫人來威脅王爺吧?你現在說出他人在何處,下過是早一點讓王爺與他對質而已。」
慢慢抬起眼,小容第一次認直的打量起絲竹。
從前,她以為絲竹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丫鬟而已,可是現在,她忽然發覺原來她一點也不普通。
她的細心與冷靜,居然給她一種和韓飛絮相同的感覺。
很安寧,也很溫暖。
抿唇想了半天,小容緩緩啟齒,「我的確下知道他在哪裡,絕無假話。」
絲竹點點頭,道:「我相信你。下過,你一定有法子與他聯繫的,對不對?」
又是一陣長久的遲疑,她終於點點頭,「是。」王府內出入困難,她與秦若之間當然有聯繫通訊的法子,那籠裡的鳥兒,便是數年來兩人之間的信使。
半晌後,在華玥冷然的注視下,一張薄薄短箋書成。
箋上只有寥寥數字:今夜子時,千松嶺會。小容。
他驗看手中短箋一遍,似乎沒發覺什麼不妥。
就這樣一張窄小的紙條,如此幾個簡單的字,還會有什麼不妥?
於是,小容將紙條綁到一隻鳥兒足上,走到堂外放飛。揚首看著小鳥飛入暗夜,華玥的眼中劃過一道銳亮光彩,似是期待,也是焦急。
如果不出意外,黎明之後,便可見到秦若,救出飛絮了!
第十章
昏昏沉沉,暈眩麻軟。
韓飛絮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撐開沉重酸澀的眼皮。
破舊小屋、一燈如豆,她正躺在一張簡陋的竹榻上。費力抬手,撫著微微刺痛的額頭,她竭力的快速尋回思緒。
小容……秦若……
在她昏迷前,看到的絕對是秦若。
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秦若與秦容要在華玥身邊計畫那麼久?將她自王府中劫來,莫非是要用她來威脅王爺?
那麼,接下來她會面對什麼?
正尋思問,吱呀一聲,屋門被推了開來。屋內燭光昏暗,一襲黑衣的秦若走入,深色袍袖揮捲,帶起的微風頓時讓燭火一陣搖動。這讓他原本俊秀的五宮添上一抹駭人的陰沉,在光影變幻中,有著說不出的猙獰與可怖。
秦若靠近她,冷冷一笑;「這麼快就醒了?」
瞧著他沉默半晌,韓飛絮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在她眼裡,秦若向來斯文而俊雅,但這樣滿臉殺氣的他,卻不是她能平靜面對的。
見她的大眼中懷有憂鬱,也有一絲不安,秦若走到床邊微微俯身道:「現在才知道害怕,不嫌太晚了嗎?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獻身給華玥做妾?」說到這裡,他目中恨意更濃,但語聲卻依舊輕柔,一手撫向她頰邊散發,一邊道:「那日我趁華玥不在時入寧王府找你,原本是想帶你一同回北方的,可惜,你竟然委身於他了。」
搖了搖頭,他手掌緩緩下滑,揪住了她的衣領,咬牙道:「你知道嗎?我曾發誓要把那姓華的碎屍萬段!不但他不得好死,連他身邊的人一個也不會放過!」
他愈說愈陰狠,匆地一用勁,裂帛聲起,韓飛絮的衣襟已被硬生生扯開,淡紫色的衣衫下,露出雪白中衣,與微微驚悸的柔弱臉容相映,有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看著病弱中仍下減分毫柔美的可人兒,秦若的氣息開始急促起來。
她是個美人,更重要的,她是華玥的女人。這在他眼中看來,簡直是個讓他發洩慾火與怒火的最佳人選!
摧殘她,就如踐踏華玥一般能讓他興奮。
他面容扭曲,失了控制地再度運勁。這次,她的整件外衫都被撕扯開來,窈窕纖秀的身軀再無掩飾。
韓飛絮全身發顫,抑住極度的絕望與驚懼,在他的威逼下閉上眼,緩緩吟道:「紅煙翠霧罩輕盈,飛絮游絲無定。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
語聲清柔,沒有怨恨,只有深重的悲傷與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