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很難喔,因為我都習慣下午睡醒後才開始工作,傅播公司晚上空蕩蕩的,三更半夜在那種地方寫劇本,小的我會害怕,而且安全堪慮。」
「好,那就到我下榻飯店來寫,我們可以一邊討論一邊進行,為了讓劇本早點出爐,我可以跟妳耗。」
沙芙娜驚訝的瞠目結舌,「什麼?」
「不夠清楚嗎?我可以再說清楚一點。」
「等等,我又不是小學生,跟我搞什麼點名制度!」她強烈抗議。
「無關點名,只是要更有效率的加快劇本完成的速度。」瞿易修加強語氣。
沙芙娜搖搖頭說:「不行,我累了就想睡,所以工作的地方不能遠離床鋪。」
「飯店裡什麼沒有,床最多。」
聞言,她更是死命的搖頭,「我會認床,沒睡在自己的床上我會失眠。」
「我說過,台北市的車程再遠也不過一小時左右。」
揮舞著雙手拚命拒絕,「免談,這樣舟車勞頓太辛苦了。怎麼,難道稿費有增加幾倍嗎?不然我幹麼這麼辛苦?」
「我不介意親自接送妳。」
「我……」還有什麼可以刁難他的?
「沒有借口了嗎?」
「這才不是借口呢,我、我……是認真的。」她氣急敗壞的懊惱著。
「我也是認真的。」他的雙眸定睛的望著一臉懊惱的她,素來嚴肅的臉孔也忍不住出現得意的抽搐。
「可、可是合約裡並沒有這樣規定啊!」
「為了完成工作,細節是可以被調整的,何況當初妳不也表達了務求工作早日完成的意顯.所以才決定簽訂合約的,不是嗎?」
凝視著她乍青乍白的臉色,瞿易修有種想放聲大笑的衝動。
他原本沒想到要這樣對付她,倘若事先知道這個要求會讓她如此懊惱,他絕對會早早搬出來招待這個任性的小姐。
呵呵,感謝天!
沙芙娜緊繃著臉不發一語。該死,她竟被他反將一軍!
見他一臉得意,心裡實在氣不過,她忍不住掄起拳頭,狠狠的打了他好幾拳,氣急了,連雙腳都使出來踹他。
相較於她的舉動,高大挺拔的瞿易修文風不動,反倒是專注的把她每個模樣舉動悄悄收納入眼。
這女人,可愛得緊呀!
*** *** ***
拎著她的手提電腦,擺著臭臉踏入了1312號房,湖水綠的裙襬隨著她的步伐劃出優雅的弧度。
「歡迎。」應門的瞿易修笑容過分的燦爛刺眼。
「瞿大導,打卡機呢?」沙芙娜冷冷的問。
他不解的挑起眉,「打卡機?」
「對啊,上班打卡確定出席與否啊!」她故意挑釁的說。
露出從容的微笑,他全然不被她的言語所激怒。
最近他體悟到一個現象,要對付像她這樣的女人,絕對要比她更從容,更加有恃無恐,而且臉皮要厚,最好像防彈玻璃一樣堅固,那麼便能十拿九穩的拿下最後的勝利。
「我通常採用人性化管理,打卡機這種冷冰冰的玩意兒,並不是我會使用的東西。」
「人性化?呿,要是真的人性化就不會讓人千里迢迢的跑來跑去,還限制人身自由行動,以及打壓思考空間。」她大表不滿的嘀咕。
他故意忽視她的抱怨,「走吧,工作地點已經準備好了,歡迎開工。」
驕傲的把筆記型電腦往桌上安置妥當,臭著一張臉的沙芙娜才入了座,瞿易修也跟著拉過椅子一併坐下。
沙芙娜抿著雙唇。她決心把這只體格周人的大猩猩當作空氣一樣處理,雖然有點難度,但是沙氏忽視法可從來沒有失敗過。.
因為她是沙芙娜,人生字典就是沒有失敗這兩個字!
細緻的臉龐擺出神聖高傲的姿態,美麗的雙手在鍵盤上敲擊著故事對白,屏住呼吸,不讓大猩猩的陽剛氣息干擾太多,備戰狀態百分之百,痛苦指數卻是滿分!
瞿易修目光專注的盯著螢幕,在心裡無聲的把那對白綵排過一遍,時而若有所思,時而顰眉蹙額,忽然──
「等等!」他輕擊桌面。
該死的傢伙,她最討厭工作的時候被打斷,死大猩猩,最好有十萬火急的事,要不然他這條小命就等著嗚呼哀哉。
「怎麼了?」她隱忍著怒氣問道。
「這段對白怪怪的。」
怪?她的對白口語十分生活化,哪裡怪?火苗在眼底竄著。
「哪裡怪?」她壓抑著情緒,勉強扯出虛心受教的笑容。
「不好。」
血色褪去大半,「哪裡不好?」沙芙娜瞪著他問。
「總之就是不好,刪掉。」沒有什麼了不得的理由,瞿易修堅決的搖頭,否決此段對話存在的必要。
好樣的!這傢伙的不滿還真是全然沒有理由,純粹就是個人喜好而已,這男人怎麼會難搞到這種地步?
握緊的拳頭費了一番力氣才又鬆開,「是,馬上刪掉。」她堅定且力道十足的將那段對白逐一刪除。請注意,是逐一!
答、答、答、答……每碰觸一次刪除鍵,就是一次憤怒的無聲吶喊。
沙芙娜靜定思索須臾,重新換了對白,可是大猩猩的存在過於龐大,讓她覺得極不自在。
加油加油,沙芙娜!把他當空氣一樣就好。她在心裡吶喊著。
「唔,這是什麼?」他指著螢幕上突兀的字眼,「把他當空氣一樣就好?」先是狐疑的瞟她一眼,不忘復誦一遍,然後用質疑的目光鎖定她。
「喝──」沙芙娜倒抽一口氣。哎呀!她竟然把心裡的自白給一併打出來了,真是該死。
她趕緊伸出食指,刪除證據佯裝無事,可是心虛的潮紅卻很不識相的從素白的頸項一路蔓延至雙頰。
瞿易修不著痕跡的摀住嘴巴,極力制止嘴角幾乎要揚起的笑紋,還有體內劇烈翻湧著的狂笑衝動,把她的窘迫全然看在眼底。
不過本能是一種強過意志的直覺反應,儘管他百般克制,胸口依然明顯的反覆僨起,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