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一笑,他輕輕扣了一下她的腦袋瓜,「傻瓜,誰不會犯錯?我想,就是天上的神仙也會犯錯,這月老不就老是牽錯姻緣嗎?還有,妳好像老是惹我生氣,我怎麼不記得妳在意這點小事?」
「我哪有老是惹你生氣?不過,你說得對,沒有人不會犯錯。」她已經盡最大的努力暗示他了,若是真有那麼一天保不住秘密,希望他不會責怪她。
「來,我教妳彈琴。」
「嗯。」不想那麼多了,她要好好珍惜眼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光。
*** *** ***
今兒個一早,天色陰陰沉沉,看起來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裕兒的眼皮直跳個不停,她也說不上來怎麼了,她的心情很沉重,直到用過早膳,崔大夫人派來丫頭請她前去,她就隱隱約約意識到情況不對,當她看到應該遠在杭州的小姐竟然近在眼前,她就知道自個兒的身份已經曝光了,可是,這是怎麼一回事?
除了王嫣紅和翠花,廳堂上還有崔大夫人和伺候的貼身丫頭,以及崔府的李總管。
「跪下!」崔大夫人顯然氣得想殺人,她看起來像個凶神惡煞。
跪了下來,裕兒無聲的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王嫣紅,期望小姐可以為她解惑,不過,王嫣紅閃爍不定的眼神就是不肯跟她相對,她只好用眼神詢問站在小姐身後的翠花,翠花當然不會回答她,可是她得意的笑容已經說清楚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妳好大的膽子,竟敢偷梁換柱冒充王家的千金嫁到崔家!」
「我……」如果她為自個兒辯解,這豈不是害了小姐?
「我瞧妳應該是個知書達禮的好姑娘,妳怎麼會幹出如此卑鄙無恥的事?難道妳以為可以愚弄我們崔家一輩子嗎?」
想說,卻什麼也不能說,裕兒無助的看著王嫣紅,期盼小姐能出聲說幾句,不過,她當然得不到任何回應。
「難道妳沒有什麼話想說嗎?」
「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這是她唯一能說的話。
「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對不起,我不能說。」
「我看妳是沒法子說,若不是貪圖崔家的財勢,又何必幹出如此卑鄙無恥的事情?我可有說錯?」
「不,不是這樣。」
「我給了妳機會說清楚,妳不說,那就別怪崔家對妳無情無義。」
「大夫人,我是欺騙了大家,可是,我真的沒有惡意。」
「既然是欺騙,難道還有善意嗎?」
張開嘴,又閉上,她繼續說下去恐怕會出亂子,還不如什麼都不說。
「大夫人,我知道自個兒沒有資格多嘴,可是我聽說裕兒一直盡心盡力的在照顧大公子,請您饒了裕兒吧。」王嫣紅終於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出聲道。
「她愚弄崔家,我怎麼可以饒了她?」
「說起來我也有錯,若不是我粗心大意,她也不會有機會冒充,而且此事若鬧了開來,恐怕會惹來議論,還望大夫人三思。」
沉默了下來,崔大夫人當然不希望此事鬧了開來,無論如何,這攸關崔家的顏面,可是,她又嚥不下這口受騙的氣,一時還真是左右為難。
許久,崔大夫人終於開口道:「好吧,這件事暫時擱著,老爺這幾天不在,我等老爺回來商討之後,再來決定如何處置她。」
「謝謝大夫人。」
「李總管,你先派人把這個丫頭關進柴房,還有,這件事不准張揚出去,大少爺那兒也是一樣,若是誰敢多嘴,我就讓他在揚州待不下去。」
「是。」李總管拱手領命,隨即派人把裕兒押進了柴房。
*** *** ***
「大少爺,不好了!」張山驚惶失措的衝進書齋。
冷冷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崔浚再度低下頭把心思擺在畫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懂規矩?」
「對不起,小的太心急了。」雖然大少爺已經不再緊閉著書齋的門,可他的規矩還是不容許破壞,只是多了一個人可以自由進出這兒,那就是少夫人。
「天要塌下來了嗎?」對他來說,就是天要塌下來了也無動於衷。
「天是不會塌下來,只是崔家恐怕要大亂了。」
「哦?什麼事這麼嚴重?」不過,他的口氣倒是一派悠閒從容,好像崔家跟他毫無瓜葛。
頓了一下,張山變得小心翼翼,「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這段日子伺候大少爺的少夫人是個冒牌貨,真正的少夫人昨兒個夜裡從杭州悄悄的來到這兒。」
咚!手上的筆掉了下來,他倏然抬起頭,「這話是什麼意思?」
「偷梁換柱,丫頭冒充小姐嫁到崔家,至於其他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這事是聽誰說的?」
「不知道,我是無意間聽到丫頭們議論紛紛。」
慌慌張張的站起身,他感覺到他的娘子有危險了,「她在哪兒?」
「少夫人嗎?我想應該在大夫人那兒。」
「我去找我娘。」
「大少爺,您慢點兒。」張山急忙拿起衣架上的斗篷追了過去。
第八章
一路奔向崔大夫人所居住的蘭苑,崔浚這會兒已經顧不得向來講究的規矩,他東張西望的叫喊,「娘子,妳在哪兒?」
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茶杯,崔大夫人語帶不悅的說:「我都還沒派人過去請你,你就來了,你的手腳倒是挺快的嘛!」
確定裕兒沒有在這裡,他才看著崔大夫人道:「我要見我的娘子。」
神情一肅,崔大夫人嚴厲的糾正他,「你聽好,她不是你的娘子,她的名字叫梅裕兒,她不過是王家的一名丫頭,我絕不會讓一個丫頭當你的妻子。」
「可是,對我來說,她是我的娘子,我要見她。」他對她的愛流露在眉宇言語之間,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為何這些天她老是說一些莫名奇妙的話,原來她一直想把自個兒的身份告訴他,可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