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一向是誰吵誰了?
攏著一雙劍眉,確定這傢伙只是貪睡後,徐慕陵又走向安樂的房間,舉起手來敲門。「安樂,你在嗎?」
這次他連喊了十幾聲都沒回音,急得他以為裡頭出了事,正想抬起腳來踹開門時,才聽到她大小姐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彷彿他的關心擾了她的好夢。
「不在!我困死了,別來煩我!」
站在門外的徐慕陵瞠眼無語。怪了,今天這兩個人都吃錯藥了嗎?
可是,這種情形不只是在這一天發生,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起床就跑得不見蹤影。
這對一向愛玩鬧的兄妹突然不再纏著他,實在有點怪異,讓徐慕陵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這樣也好,有事情轉移他們的心思,就不會再一直吵著要見芊芊,省去了他不少麻煩。
就讓他們自己去尋找樂子,打發時間好了,他也落得輕鬆。
不過,人一閒下來,他又不禁想起那被他冷落多日的嬌容,想起上一次見到她時那哀愁的模樣,他心中不禁一陣揪緊。
他該去看看她才對。
才這麼一想,他的腳步已經不自覺的走往她的居處。
在那道拱門外,徐慕陵可以清楚的看見彩雲忙碌的身影,她正端著一碗煎好的藥朝房裡走去。
怎麼了?莫不是她嬌弱的身子又著涼吧?
壓抑不住心中的焦急,他快步的走進她的房內。
「你怎麼了?」他關心的問。
坐在椅子上正端著碗喝藥的芊芊嚇了一跳,一碗熱燙的湯藥就這麼翻倒在身上。
「啊!」她驚喊著站了起來。
徐慕陵飛身前去,拉起她的手想為她看看傷勢,羞得她縮身躲開,因為那藥燙著的地方正好是她的腿。
「怎麼了?」徐慕陵皺著眉問。
「我沒事,不要緊。」
「怎麼會不要緊呢?瞧那藥熱得直冒煙,這麼一燙還能沒事嗎?」他一急,音量不由自主的提高,非要堅持親眼看看,確定她的傷勢不可。「彩雲,到我的練功房拿傷藥來,若是不知道藥在哪兒,去問周福,他會知道。」
「是。」彩雲不敢有半分遲疑,裙擺一提就趕緊奔了出去。
芊芊看到他趕走彩雲,又不由分說的抱起她坐到椅子上的霸道模樣,真是又羞又好笑,怪自己怎麼現在才看出他的關心。
他一顆體貼、熱切的心埋在冷峻的外表下,讓人不易察覺,其實他的心比誰都細,都要柔軟。
「我真的沒事。」發現他正大剌剌的抬起她的腳,掀開裙子,芊芊臉頰一紅,慌得伸手想攔住他。
「別遮,讓我看個仔細。姑娘家的皮膚最重要,容不得留下一絲疤痕。」他糾著劍眉說,專心一意的察看她的傷勢。
也是這一份專注,讓芊芊放開了本欲阻止的雙手,羞赧的別開臉去,任由他將她的裙擺撩至大腿上,露出燙傷的肌膚。
燙著的地方雖然不大,但與其他白晰的肌膚相比,就顯得紅腫多了,徐慕陵臉忽地一沉,兩道濃眉糾結在一塊。
「彩雲這丫頭在幹什麼,怎麼還不快點回來?」他簡直比自己燙傷還緊張,煩躁的低吼。
他一下子在她燙傷的地方輕輕吹氣,一會兒又站起身來,翻箱倒櫃的想找手絹,最後還是從自己的衣擺裡襯撕下一塊布,拿到水盆裡沾濕再走回來敷在她的腿上。
這樣的冷敷確實讓芊芊腿上的灼熱感紓緩許多。
「為什麼這麼對我?」對她好,是因為她長得像和樂嗎?
「我會將你軟禁在這裡有我的理由,將來一定會補償你。」徐慕陵以為她問的是這個問題。
「你不需要補償我什麼。」知道他關心著她,這就夠了。她相信永慶兄妹的話,考慮照著他們的建議去做。
她願意嘗試看看,試著如河愛他,如何成為淮遠侯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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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了決定之後,芊芊不再當自己是個外人,開始主動瞭解府裡的一切。
她從永慶兄妹的口中得知,淮遠侯府的內外都是徐慕陵一個人打理,婆婆平常除了在佛堂誦經禮佛之外,就是和各家的官夫人來往應酬,幾乎不打理府裡的事務。
而徐慕陵受皇上倚重,各地都賜有封地,加上祖傳的產業也多,金店、錢莊、繡莊、茶園都有,算一算加起來起碼有數十家,這一切的擔子全扛在徐慕陵的肩上,也難怪他常常忙得不見人影。
身為他的妻子,淮遠侯府的少夫人,她是該為他做些什麼事情才對。
這天晚上,安樂幫著永慶把一疊疊的帳本和名冊搬進芊芊屋內,後面還跟著被他們拉來的周福。
看他滿是皺紋的臉上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芊芊和彩雲兩主僕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的笑了。
「安樂,你抱這麼多冊子來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把府裡的當家主權從陵哥哥的手上奪過來啊。我娘教過我,要掌管一府的人,首先就是要掌權,要掌權的第一步就是先管帳,所以我跟哥哥逼著周福把帳本交出來,連人也一起押來。你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就問他或哥哥吧!別問我,我除了花錢外,什麼也不懂。」
彩雲原本對這位郡主沒什麼好感,但見郡主最近這幾天一入夜就跟小郡王來幫小姐,教小姐怎麼瞭解侯府,擄獲侯爺的心,她就不由得心懷感激。
「謝謝郡主,您辛苦了,快坐下歇歇。」彩雲笑嘻嘻的,一會兒騰椅子,一會兒又遞茶水,直把她當恩人般供著。
「謝謝你們。」芊芊拿起其中的一本名冊細細詳看。
「要瞭解整個府邸,就要先從記名字開始,多認識府裡的人,你以後也好掌理。」永慶耐心地在一旁指導,並不時要周福在名冊上作記號。
他表示,凡是每個院落的領頭者都必須加以注記,以便記憶,並強調特別是老夫人身邊那幾個得寵的丫鬟,尤其要記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