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陵吁了日氣,也覺得自己唐突了些,連忙賠罪道歉。
「那麼你教我來是……」
芊芊嫣然一笑,輕輕拿起剛縫好的靴子遞給他,道:「送你。」
「送我?」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她沒事好端端的幹嘛送他鞋子。「我鞋子很多了。」
「你……木頭。」她先是埋怨的瞪他一眼,然後掩嘴低笑。
那巧笑倩兮的模樣瞧得他心神一蕩,有些反應不過來。
「傻瓜。」她又嗤笑著低罵了一句。
這更教他迷惘了,今日的芊芊跟往常有些不一樣。她以往不是討厭他,恨著他嗎?怎麼現在……
「來,我替你穿上,看合不合腳。」她推著他在椅子上坐下。
徐慕陵驚訝過度,當真像個孩子般乖乖的任由她擺佈。
芊芊蹲在地上抬起他的腳,先是為他脫去靴子,再輕巧的為他把新靴套上。「怎麼樣?還合腳嗎?」
他愣愣的點頭,眼睛直瞅著她,像是要從她臉上瞧出端倪似的,讓她禁不住又斜眄他一眼。
「看什麼?還瞧不夠嗎?」
「夠……夠了。」徐慕陵尷尬的清清喉嚨,移開視線,目光不經意的在屋內梭巡。
「怎麼樣?」她催促著要答案。
「什……什麼怎麼樣?」
芊芊無奈的翻翻白眼,指了指他腳下的靴子。「這個。」
「很……很好,很合腳。」
「真的合腳嗎?你站起來試試。」連走一步都沒有,怎麼知道是否真的合腳?
「咳,不……不用了,你做的一定合腳。」他不由得臉紅了。
天啊!這是他嗎?是那個威嚴的淮遠侯嗎?現在這個樣子,蠢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他逃避的想趕快擺脫此刻的窘狀,可是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七彩粗啞的叫聲。
「陵哥哥!陵哥哥!」
是和樂的愛鳥,和樂也是這麼呼喚他……
不由自主的,踏出門口的腳縮了回來,走向窗邊的鳥籠。它看起來比上次他來時更豐碩,羽翼也更亮麗了。
看得出來,它得到很完善的照顧。
「它……很好。」
「嗯。」芊芊來到他身邊,知道他想起誰了。
「陵哥哥,你好嗎?你好嗎?」七彩依然叫著,一如和樂在世時那般親密的喚著他。
徐慕陵瞳眸一黯,心頭倏地一沉。「謝謝你把它照顧得這麼好。」
「這是你希望我做的,不是嗎?」對這只鸚鵡,她已經不嫉妒了,有時候她會想像和樂餵養它的樣子,自言自語的跟它說起話來。
「總而言之,我還是得謝謝你。」
「真要謝我的話,就答應我一項請求。」芊芊摀住胸口,欲克制狂跳的心—鼓起勇氣道。
「什麼請求?」徐慕陵揚高眉問,又恢復那犀利睿智的模樣。
「每日午後來陪我一個時辰。」她猶豫了一下,囁嚅道。
「就這樣?」
這對於一個妻子來說並非奢求,本是他身為相公應該做的事,不是嗎?而現在她竟然要用「請求」這個字眼拜託他,可見他這個丈夫有多失職,多麼的冷落她。
「好。」他真該好好反省一下。
「謝謝。」芊芊感謝的對他一笑。
這笑容讓他心中更為慚愧。
第八章
芊芊不再害怕,不再逃避,想爭取應該屬於自己的一切,所以她放下女子的矜持,主動為自己的婚姻努力。
接下來的日子,徐慕陵也對她改變了態度,不但時時派人送東西來給她,每日也會騰出時間陪伴她。儘管他還是一樣忙碌,但無論再累,他每日午後還是會出現在她房裡,與她談天、對弈。
只是,不管他對她多好,多周到,他夜裡依舊睡在書房,並未曾留在房裡與她同床而眠。
她想,他心裡還是除不去屬於和樂的陰影吧。
「你說,他是不是還把我當作和樂?他會不會根本忘了我是邵芊芊?」最近閒來無事,芊芊就坐在七彩面前與它說話。
許許多多對他說不出口的話,都可以暢所欲言的對七彩說,因為它只是一隻鳥,永遠不用顧忌它會像人一樣碎嘴,到處亂說。
「不會的,和樂郡主有和樂郡主的好,小姐也有小姐的優點啊,侯爺早晚會分清楚這一點的。」剛洗完衣服的彩雲從外頭走進來,就發現她家小姐又在對鸚鵡說話了。「我說小姐,你別一天到晚把心裡的話對一隻鳥兒說,真想講的話,該去找侯爺一吐愛意才是啊。」
「死丫頭,你越來越貧嘴,是不是皮癢,要我打你?」芊芊佯裝生氣,站起身走向她,揚手想教訓這個逾矩的丫鬟。
彩雲一慌,連忙向屋外逃去,結果與剛翻牆進來的永慶兄妹差點撞在一塊。
「哎呀!彩雲,你這是幹什麼?越來越莽撞了。」安樂被撞疼了膀臂,生氣的責備。
「我不是存心的啊,郡主,是小姐要打人。」彩雲可憐兮兮的辯解。
「打你?你做了什麼錯事?」安樂眼睛一亮,幸災樂禍的問,湊熱鬧的事情她最喜歡了。
「就是……」
「彩雲,閉嘴。」芊芊急忙喊住她。「你再亂說,小心我不饒你。」
這嚴厲的警告果然令彩雲乖乖的噘著嘴站到一邊去。
「今天怎麼夜未深,兩位就來了呢?」芊芊轉頭向兩人問道。
「因為今天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安樂神秘兮兮的走上前,拉起她的手準備踏出這院落。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望著前方那道拱門,芊芊一驚,立即止住腳步。
「放心吧,陵哥哥奉命陪皇上狩獵去了,要好幾天後才能回來,現在正是你展現當家主母威儀的時候。」
「對,咱們努力了這麼久,現在是讓你學著怎麼做當家主母的時候了。」永慶含笑催促著她,幫著安樂把她拉出去。
「不,不行的。」芊芊慌張失措,不斷的想逃回屋裡。
但一個人的力氣怎麼抵得過兩個人,何況其中一個還是懂得武功的大男人,沒一會兒,她就被他們拉出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