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你心裡所想,你真正要說的話,對不對?不,我不可能忘記她,一輩子也忘不掉。」和樂死前悲怨的神情,他到現在閉上眼睛都還看得見。
他不能忘,沒法忘……一輩子也不敢忘。
「那就試著接受我啊,試著比較看看我跟她的不同!我是邵芊芊,是真真正正活著的人,不是死了的人。」難道她這些日子來的努力都還不夠嗎?她好無奈,好無力。
芊芊直到現在才知道,那刀割般的痛楚是出於嫉妒和愛,她好羨慕和樂,羨慕她竟然能在他心中佔有如此鞏固的地位。
「你取代不了她。」徐慕陵眼中怒焰狂熾,分不清氣的是芊芊還是自己。「誰都不能取代她。」
「不能嗎?」他的話好冰冷無情,凍得她渾身發顫。「這樣對我不公平,你知道嗎?你不給我機會,又怎麼知道我無法取代她呢?你不覺得這對我來說……太殘酷,也太殘忍了嗎?」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是你強橫的擄走我,娶我進門,如今卻棄如敝屐,將我丟在一旁,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你對和樂感到歉疚,對我就不會了嗎?」淚水不斷的潰堤而下,她哭得肝腸寸斷。
為了一生的幸福,她已經拿出此生最大的勇氣來爭取了,結果呢?
「你同時誤了兩個女人的青春!」
芊芊的嘶聲吶喊,悲怨的眼神,猶如一把巨斧劈進了徐慕陵的胸口,震得他呆立在那兒。
「我……」
正當他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周福匆匆的領著一群御前侍衛與傳旨太監進來。
徐慕陵抿緊了唇。該來的總是要來,皇上昨晚答應他的承諾就要實現了,可是芊芊現在這個樣子……承受得了嗎?她禁得起再一次的傷害嗎?
望著她的淚,他竟然有如萬箭射穿心般痛楚,心中忽然充滿悔意,懊惱聖旨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聖旨到,淮遠侯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淮遠侯徐慕陵,恃才效物,目無法紀,」再恣意行事,愚人婚姻,今頒旨降職,派駐邊關,無召不得回朝。
「另查邵尚書之女邵芊芊,持家無道,督夫不周,致使淮遠侯怠忽職守,損傷龍體,故下旨准予仳離,著即貶入宮中洗衣局,勞動苦役,欽此,謝恩!」
聖旨一宣讀完,徐慕陵立刻臉色大變,彷彿受到青天霹靂般,站起來瘋狂的撲向太監,搶走他手中的聖旨仔細觀看。
「不可能、不可能……皇上明明不是這樣答應我的,聖旨一定寫錯了,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徐慕陵大喊著欲衝出門外,但馬上被太監帶來的御前侍衛擋住。
「侯爺,皇上特別吩咐,不許你進宮面聖,要你即刻整裝起程前往邊關赴任,不得有誤。」
「不……不……」徐慕陵不敢回頭看芊芊,不敢想像她此刻有多麼傷心難過。
他又再一次做下蠢事,傷害了她。
他錯了,大錯特錯!
「來人啊,將邵芊芊帶走。」傳旨的太監手一揮,御前侍衛立即將芊芊圍住,企圖帶走她。
「小姐!小姐!」彩雲哭喊著撲過來,緊緊將芊芊抱住。「小姐走,彩雲也跟著去!」她死也不會跟小姐分開!
徐慕陵忽然像瘋了似的,從腰間拔出佩劍護住兩主僕,不允許任何人帶走她們。
「不,皇上不是這樣答應我的,不是……」事情怎會變成這樣?怎麼會?
「你……是你要求皇上下旨的?」儘管處於震驚之中,芊芊還是聽出他話中的含意。「是你請求皇下下旨休妻的?」
她無法置信的看著他,希望從他臉上看到一絲否定。
可是她失望了,徐慕陵的目光根本不敢看向她,無法面對她。
「真的是你。」她絕望的淌下淚來,感覺自己的心徹底的冰凍了。
「芊芊……」他想道歉,想說出此刻心中的悔恨,可是面對她心灰意冷的絕望神情,他說不出口,千言萬語梗在喉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懂了,我不會再纏著你了。」她含著淚冷然地道,接著緩緩的朝傳旨的太監走去。「我們走吧。」
芊芊領著彩雲走出大廳,決定踏出這座淮遠侯府,這個她原本充滿了期待的地方。
她終究不屬於這裡,搶不走原該屬於和樂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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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芊芊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躺臥在一間金碧輝煌的陌生房間裡。
這兒雕樑畫棟,紗幔垂繞,旁邊趴臥在床榻前的是彩雲,兩條淚痕清晰的掛在她的臉上,似乎是因為哭得太累而睡著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應該在洗衣局的下人房裡嗎?怎麼會到這麼美的地方來?而且瞧著窗外的天色,已經是一片漆黑。
難不成她昏倒後睡了一整天?
扶著額,她努力的回想著昏倒前的一切。她好像看到一張驚駭、激動的臉,徐慕陵拚命的想穿過人群拉住她,可是卻被層層的侍衛以及義憤填膺的彩雲阻止了。
最後,她甚至看到他像瘋了似的打倒所有阻擋在他面前的人,他狂亂的模樣嚇得她忍不住驚叫,之後的一切她便毫無所覺了。
舔了舔乾燥的唇,撫著有些疼痛的喉嚨,她掀開錦被下床想喝水。
這個舉動讓趴睡在榻邊的彩雲醒了過來,急急的把她扶回床上坐下。
「小姐,你幹什麼?御醫來看過你,說你受了驚嚇,要好好的休息。」彩雲邊說著邊倒了杯水遞給她。
芊芊接過水,喝了幾口,清涼的水滋潤的她的喉嚨,讓她舒服了些。
「我怎麼會在這裡?還有……他呢?」
「這裡是馥香宮,是皇上命太監把我們安置在這裡的,至於那個人,哼!老爺之前已經進宮面聖,怎麼也要向那惡人討個公道。」提起徐慕陵,彩雲就一副深惡痛絕,巴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他不但平白糟蹋了小姐,還害小姐落得這麼壞的名聲,真是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