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冀求的是平靜的生活,儘管未來的丈夫庸俗了一點也無所謂,只要可以讓她像是一般的女人,過著女人該過的生活便已足夠。
「不可能,我跟你之間絕對不可能是兩個不相干的人!」玄燮猛地睜開佈滿血絲的駭人眼瞳直視著她;倘若只是兩個不相干的人,為何他只記得她?
「為什麼不可能?」天仙無奈地歎氣。
他是一個喪失記憶的人,到底憑哪一點跟她反駁?憑哪一點說不可能?她理應比他清楚的,是不?
「因為我只記得你。」他猛地坐起身,腥紅的眼瞳收斂了些。
倘若她不是個別具意義的人,他又怎會特別記得她?
「我……」完了,這一次她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若早讓她知曉惹上這個人,會發生這等事情,她定會任他在日月樓外自生自滅,也絕對不將他帶入自個兒的閨房裡。
「你方才不是要我娶你嗎?這是不是代表你是我的女人?」玄燮撐起偉岸的身軀,想要伸出手探向她,頓覺胸口上一陣刺麻的椎楚,頎長的身軀隨即又往後一倒,發出一聲悶響。
「喂,你又怎麼了?」
天仙一見他的胸口上又微微地淌出血水,心有不忍的自床邊的原木櫃子取出金創藥,在他的傷口上,撒上一層薄薄的粉末。
「你為我擔心嗎?」玄燮吶吶地說,大手撫過她的腰側。
他不懂自個兒為何會說這種話,但是當他一見到她微蹙的眉頭,像是為他擔憂而擰皺,他便莫名地感到喜悅,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我是怕你死在我的床上!」天仙沒好氣地回答,拍開他不安分的大手。
好歹也是一條命,總不能要她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她的面前吧?
「是嗎?」他笑著,霸氣而狂戾。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但他知曉原本的自己必定是個不凡的人,身份必定與常人有所不同,雖然他不懂自己為何會這麼想,但心底就像是有一道聲音在提醒著他。
而眼前這個女人是他惟一識得的人,儘管他不知曉她的名字,但他的腦海中卻深深地鐫刻著她那一張惑魂的臉。
「你……」將金創藥抹在他微微撕裂的傷口上,猛地感覺到他熾熱的視線,震得天仙不自然地抬眼對住他。
玄燮笑著,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硬是將她拉入懷裡,狂熱的吻隨即放肆地落在她的唇瓣上,霸氣的舌倏地竄入她的口中,在她柔嫩的粉舌上頭挑勾誘引著。
他的大手更放肆地往她的裙底探進,撫入褻褲裡頭,恣情地摩挲著她的敏感。
天仙瞠目結舌,一雙小手垂在身側,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竟然如此放肆,敢這樣子對她,難道他更把她當成一般的妓女不成?
她的小手扯著放在她腰間的大手,卻又無力抵抗他狂如雷雨般的攻勢,等了半晌,他才意猶未盡地鬆開她。可才一鬆開手,她隨即像驚弓之鳥,整個人往後退,直到背抵在床柱上。
「你……」天仙漲紅了一張嬌顏,瀅瀅的水眸裡蘊藏著薄怒。「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狗奴才,本姑娘好心救了你,你竟然這樣子待我,你……」
一時氣昏了頭,天仙也只能氣得渾身打顫,雙手緊握拳頭,卻仍不敢輕易用這一雙手打他,怕自個兒沒了分寸,活活將他給打死。
「我是奴才?」他伸手觸摸著身上的傷口,隨即又抬眼睨著她。「不可能的,我不認為我會是個奴才。」
不知道為何,他總認為自己絕對不可能是奴才,即使他失去了記憶,他也知曉自己身下所穿的這條褲子質地不菲,豈是一般的奴才穿得起的?
「你下流無恥還自命非凡,你簡直是……」天仙氣得戰慄不已,連舌頭都快打結了。她真是好本事,竟會撿個不凡的男人回來!
「你一定是我的女人。」他如此認定,否則他不會只記得她。
「我……你……」倘若他不是病人,倘若不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自鬼門關前救回來,她實在很想再給他結實的一拳,好讓他以後都無法再調戲女人。
「天仙,外頭的客人快排到城外去了,你還在掬春閣裡蘑菇什麼?」
掬春閣外突地傳來嬤嬤的叫喚聲,驚得天仙連忙往外答應著:「知道了,天仙待會兒便到。」話一說完,天仙又趕緊對玄燮說:「本姑娘告訴你,你現下最好乖乖地待在掬春閣裡,哪裡也別去,知道嗎?倘若你讓我以外的人見著,被人趕出去可別怪我。」
怪了,她幹嘛要告訴他?倘若他真被趕出日月樓,對她而言豈不是一大喜事?
可是話又說回來,他的傷還沒有痊癒,而他的記憶又喪失了,且他瞧起來也不像是本地人,若是真把他趕出去,他又能去哪裡?
算了,既然人都被她救回來了,總要讓他待到身上的傷好了才行吧?
「放心,我會在這裡待著,等著你回來。」他淡淡地笑著,身軀感到的無力疲乏幾欲將他吞噬。「不過這日月樓是在做什麼的呢?」
儘管腦子裡一片黑暗、混沌不清,但出現在他面前的天仙,是他僅有的光線,他知道只要待在她的身邊,他便可以恢復記憶,他知道的。
「這……」天仙一時語塞。「反正不關你的事,你這狗奴才在這兒等我便是,少在這裡喳呼得令本姑娘頭疼。」
快步走到梳妝台前,整理著松落的髮絲,才要回頭再叮囑他幾句,卻見他的眼眸已合上,平穩的呼吸像是已經深睡。
天仙走到他的身旁,望著他如大孩子般的睡容,怎麼也無法把他跟方纔那個霸道的人混在一塊;現下的他瞧來極無害,且那蒼白的臉上有著傷痛纏身所留的痕跡,令她心憐。
會救他回來,最大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不願再見到有人死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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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數日下來的靜養,玄燮已經好到可以下床走動了,但是對於失去的記憶卻沒有半點恢復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