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
他冷笑。「不可能,我利世珩用過的女人,不習慣跟別人分享。」
她屈辱地別開臉。
他箝住她的下顎。「看著我,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答案。合約我簽,柏家我會保住,也會還清你哥哥的債務,代價正如你所說的……」
他沈聲宣佈:「柏皚倩從今天開始,是我利世珩的人,直到我不要她、膩了她為止。」
她望進他的眼,奢望從他眼中看到一絲過去的愛情與溫柔。
「這些是你要的。」
他的眼中只有冰冷,只有嘲諷,只有輕蔑……
不再有愛情。
第七章
「那,何時簽約?」她問,平淡的口吻彷彿在談論一件例行公事。
她淡漠的神情和冰冷的言語,讓利世珩不禁懷疑,那個曾對他笑,曾在兩人歡愛時嬌吟喘息說「愛他」的人真的是她嗎?
他猶豫了。或許這些天的濃情密意只是一場夢……
「你真的是柏皚倩?」他瞪著懷中的人問。
「即便是地下情人,總可以擁有自己的名字吧?」她自嘲地說。
「你——」利世珩離開懷裡的女人。他環顧金碧輝煌的柏家大廳好掩飾失控,譏誚地撇了撇嘴,但眉宇之間不同於笑容中的嘲弄,顯得好苦澀。
「是不是柏家人體內的血液都是沒有溫度的?你和令兄冷血的性情實在讓人印象深刻。」
他的嘲諷像是狠狠打了柏皚倩一拳,她狼狽得直想掉淚,卻又得堅強地吞下淚意。「你想反悔不簽約嗎?」
利世珩真想咆哮。
「夠了,你左一句地下情人,右一句合約,用不著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跟你的關係!」
她低著頭,無語。
利世珩疲憊地歎了口氣。無論她是不是冷血,或者她有沒有心,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根本放不開她。
他煩躁地扒過頭髮。「合約簽一簽,你跟我離開柏家。」
「離開柏家?」她擰眉。
他揶揄地笑。「地下情人要二十四小時待命,隨時滿足主人的需求,難道你不曉得嗎?難不成你還想住在家裡朝九晚五打卡上班?」
她垂下眼簾。「我知道了……我上樓收個東西……」
她轉身逃離,衝回二樓自己的房間,捂著嘴,壓抑喉中的哽咽。
天啊,她能撐得過去嗎?她能熬得過自己這個「新身份」所帶來的羞辱嗎?如果是哥哥的貪心摧毀了她的驕傲,讓她無法抬頭挺胸接受他的追求,那麼現在,她又有多少勇氣承受並習慣地下情人這個難堪千倍、萬倍的角色?
老天,她錯了嗎?她只是想保住所有的一切……
不讓自己沈浸在悲傷裡,她打開衣櫃,拉出底層的手提袋,拿掉防塵套,動手收拾衣物。
直到他出現在她身旁,有了不同的意見。
「你的衣服不會只有這些棉衫、長褲和運動服吧?你不怕主人倒盡胃口膩了你?」
他倚靠著衣櫃,嘲弄地評論著她的衣物。
柏皚倩手一僵,仰頭瞪他。「你想要怎樣的衣服?」
他輕率地聳肩。「低胸露背嘍,反正夏天到了,穿這樣你也涼爽,況且你我都知道你的確有本錢穿這些衣服。我碰過你從頭到腳的每一寸肌膚,記得嗎?所以你還是穿得清涼一點,免得我太早膩了你,又不好意思叫你走路。」
利世珩成功地表達了他的諷刺,他所說的話,每個字都像利針一般刺著她的心,讓她痛到不能呼吸。
柏皚倩深呼吸,不客氣地反唇相稽。「對不起,今天是我第一天上工,不知道身為地下情人的規矩!還有,如果你膩了,請放心,我絕對不會巴著你不走,妨礙你的幸福!」
他低吼:「柏皚倩,我不喜歡我的地下情人太大方!」
他意圖刺激她,被惹火的卻只有他自己!利世珩氣得咬牙切齒。
「我這叫有自知之明!」她的怒火和他不相上下。
利世珩冷哼。「我該慶幸自己有一個懂事的女人嗎?」
「請便。」
她一肚子火,收拾東西幾乎是用丟的,直到氣到發抖的手由內衣櫃內抓到一件洗淨的絲質睡衣,正準備丟進手提袋時,她的動作忽然停在半空中——
她注意到,他也注意到了,兩人都明白這件睡衣代表了什麼。
她記得,那一夜,他為傷心的她沐浴更衣,換上了它。
同樣那一夜,他褪去了它,並且在她身上留下無數歡愛的火花,讓她明白男女之愛的奧妙……
利世珩像是被打了一拳。他死都不會忘記在那件絲質睡衣底下的她,柔美誘人的嬌軀多麼讓他銷魂,當他擁抱著她入睡時,光滑的絲質睡衣似乎和她柔嫩的皮膚揉合在一起,徹底考驗他薄弱的意志力……
兩人都記得初夜的激情,他們凝視著對方,情慾一觸即發,彷彿只要一個小小的動作都可以輕易點燃——
「我碰過你從頭到腳的每一寸肌膚,記得嗎?所以你還是穿得清涼一點,免得我太早膩了你,又不好意思叫你走路。」
不,她不需要那些甜美的回憶!
柏皚倩毅然決定放棄這件睡衣。她將睡衣塞回衣櫃的抽屜內,像是陳封回憶一般用力關上。
「為什麼不帶?」他問。
她仰頭,勇敢地笑。「不符合標準,我怕傷了主人的眼。」
他的視線還是落在那件睡衣上。「這件叫不符合標準?那你整個手提袋的衣服,都可以拿去丟掉了!誰想要一個包得跟粽子一樣的情婦!」
柏皚倩羞憤的怒火迅速燃起。「利世珩,我沒有袒胸露背的衣服,而且也不打算嘗試,如果你有意見,大可不要簽約!」
她並沒有威脅他的意思,純粹是想乾脆放棄算了,她熬不過這些,熬不過他的冷嘲熱諷,她做不到!
但利世珩把她的威脅當真。他臉色難看地由口袋裡拿出縐巴巴的合約書。「你以為我會讓你有機會去找邱董談這紙合約嗎?!」
他拿了鋼筆,在合約乙方簽名處上潦草地簽上他的大名,再粗魯地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