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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虛塵連忙下車,在熙來攘往的人潮中追逐著天晁。
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何她心底會漾起如此詭異的感覺?
以往不曾和天晁相處這麼久過,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有這種感覺,這種異樣卻不知該如何處理的情緒。
「主子,你到底要去哪裡?我們現在要先回擎天居,要不然……」
見他就在眼前,虛塵幾個快步追上去,氣喘吁吁地喊著,小手一揪住他的袖角便不再放手。
「要不然如何?」
天晁轉過身瞪視著她,原本想要甩開她的手,無奈仍是狠不下心,硬是無法拒絕她的接近。
在她的心中,難道真不能再挪出一點位置,好讓她可以把他放人心底嗎?
「天祭是護法占星象的祭祀,天眾亦得在擎天居等候差遣,等待占星象的結論。」虛塵據實以告。
如果不是為了尋找天女的下落,他為什麼會回總部?他該不會是忘了回總部的任務了?
「你的腦袋裡只裝了這些東西嗎?」天晁抬頭瞪視灰暗的天際,不禁冷哼一聲,再睇向她一副不解的臉蛋。「虛塵,你還記得自個兒的名字嗎?你還記得自己的家人嗎?」
總部裡頭有著太多苛刻的要求,就如四大護法的名稱不過是個代號,他們根本連自己的家人和名字都忘了!
這個世界是瘋了嗎?
假如這個世界裡的人都瘋了,他也不在乎,他真正介意的是自己和她的存在,他才不想管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她的名字?
她已經很久沒有去想這個問題了,自從她進入總部之後,她就再也沒想過,而虛塵便由代號變成了她的名字。
「虛塵,你清醒一點,天眾總部的人早就全瘋了,難道你不知道嗎?」天晁有力的雙手直擒住她纖細的肩頭,不斷地搖晃她的身子,想要讓她清醒一點,讓她能夠張開她清澈的大眼看清楚這個世界。
「不是那樣的!」虛塵驀地掙開他的箝制,冷眸瞅著他。「你一定也看過天女畫像了,你一定也感受到那張畫像所帶來不同凡響的奇異感覺,那種感動不是詐欺之術,而是一種穿越時空的共鳴,是一種呼喚!」
至少她真是這麼認為,亦是打從心底如此相信著。
「你!」他無言以對。
他不否認那張詭異的畫像確實可以呼喚蟄伏在他體內的靈魂,也就是因為否認不了,他才會不安。
倘若他真的是天眾之一,這豈不意味著他們之間將再也什麼都不是了。
「天祭在今天晚上子時舉行,你不能輕易放棄!」見他一臉不苟同,虛塵不禁又說:「更何況,這是最後一次的天祭,一定能夠讓你覺醒,你對自己一定要有信心!」
天晁睇著她,不禁咧嘴仰天大笑。
天啊,她竟然以為他是為了覺醒不了而發狂!
她真的不懂他,一點都不懂他。
不過話說回來,她不懂他也是應該的,畢竟他們鮮少見面,是他蓄意不回總部的,與她見面的機會自然不多,她怎會有瞭解他的機會?
然而,他們之間就只能是這樣嗎?
不管他想做什麼,似乎都無法順利的朝著自己的理想前進,選擇是與非,對他的未來沒有任何改變。
既然如此,他寧可永遠不要覺醒,他才不管找不找得到天女,不管這個世界會如何毀滅。
天晁燃燒著一身撲滅不了的怒火直往人潮中走去,狠心地將她甩在身後。
「主子,你要去哪裡?」虛塵又小跑步跟上他。
罷了,是她傻,忘記主子是討厭自己的,可是在這當頭,她也管不了他到底是怎麼想了;總之,她是一定要想辦法將他帶回去才成,要不然她這個護法真是太失職了。
「我要去哪裡,你管得了嗎?」天晁冷哼一句,對於她無意義的擔憂嗤之以鼻。
「可是我不能不管。」真是讓她左右為難。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好!
光是要將主子自紐約帶回來,就夠折騰她的了;想不到回到台灣之後才是重頭戲,因為主子根本不配合總部的命令。
「你不能不管?」天晁噙著冷笑,不懷好意地瞇著她。「難不成我想要逛一逛久違的街頭也不行嗎?」
難道說他打一開始就沒有自由了嗎?
「我陪你。」事到如今她又能如何?只能順從他了。
「你知道我要去哪裡嗎?」
該死,她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儘管他怒不可遏地吼著,她仍像沒事似的,壓根兒不在乎他的情緒。
「不就是去看『傢俱展』?」他真以為她一點都不懂他?
「傢俱展?」一想起她特殊的用語,天晁真是要哭笑不得了。
由此可見,她的心中定是沒有他的,否則她不可能毫不在乎的。
他每一年都試探她的心意,她卻是一年比一年用更冷的眼光看待他的荒唐,彷彿不管他做了什麼,看在她素養奇佳的護法眼中,他不過像個孩子般在鬧脾氣。
「不是嗎?」她猜錯了嗎?應該不會吧!
不過,她其實很希望他別在這個時候去參觀、比較台灣的傢俱展,希望他可以把這一份「熱情」留待回到紐約再繼續,至少她可以不用在台灣再看一次荒唐的野獸大戰。
「你……」
她真的很瞭解該如何傷他……
正當他啼笑皆非、不知該如何以對時,卻突地感覺到身後有一道強烈的目光射向他,他驀地回頭,耳邊卻響起——
「主子,趴下!」
聞言,他雖看不見眼前到底有什麼危機,但是全身的細胞卻都感覺到危險已來到眼前。
笑話,他怎麼能讓她保護他?
他隨即一把將虛塵抱得死緊,接著,他感覺到一陣椎楚穿過自己的胸膛,他悶聲抱著她跪倒在人行磚道上,幾乎忍不住那停留在身上剜肉焚骨的痛楚。
回頭一望,他卻看不到狙擊他的人,只見到人潮滿坑滿谷地將他包圍,直到他眼前一片黑暗。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