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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博西勒看得出喜天極力壓抑著內心巨大的悲傷,但他不擅與人相處,更不懂得如何安慰人,只能怔怔地看著她擺出故作堅強的表情,全然沒有半點撫慰她的能力。

  「我爹這兒有乾淨的袍子,你先拿去換上。」喜天忙碌地取出衣袍來,在他身上比量著。「你身量高,這袍子可能嫌小,明日我有空了再給你修改過,今天就暫且湊和著穿吧。」

  博西勒緩緩把身上的黑袍解開,喜天接過手,愕然發現他的黑袍上佈滿細長的劃痕,染滿了早已經乾涸的血跡,她驚訝地轉頭看他,赫然驚見他的身軀上刀傷遍佈,一條條細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她冷抽一口氣,指尖微顫地撫過薄如蟬翼般的細密傷口。

  「這……這是……是我爹的刀法……」

  「我和妳爹是有過一場打鬥,其實,妳爹身上第一個箭傷是我射的。」他不想對她隱瞞。

  「我爹身上的第一個箭傷?」喜天震愕地握住他的手臂,指尖深深陷入他的肌理。「是,沒錯,我爹身上是有兩個箭傷,他回來時身上就帶傷了。」

  「我並不知道他是妳爹。」他解釋,雖然為時已晚。

  喜天的思緒紛亂糾結。「你們兩個為什麼會打起來?」

  「妳爹說,妳給了我一樣東西,他要我歸還,我沒理會,他就動手了。」

  喜天深深吸氣,用力咬住下唇,臉色蒼白。「我知道了,他是打算劃開你的肚腹要回東西對嗎?」

  博西勒正想問她,她到底給了他什麼東西時,喜天突然投進他懷裡,把臉龐緊貼在他傷痕纍纍的胸膛上。

  「爹──」她的淚水迸出眼眶,瘋狂滾落,濡濕了他的胸膛,給他的傷口帶來微微的刺痛。

  博西勒怔然呆立了半晌,而後笨拙地輕輕撫摸她的發。

  「妳別哭,別哭了……」他由著她伏靠在自己胸前,小心翼翼地圈抱著懷中輕輕顫慄的嬌軀,一陣心痛從胸腔深處傳來。「喜天,只要妳不哭,我什麼都願意為妳做,我會保護妳,相信我。」

  我會保護妳,相信我。

  喜天聽見了他說的話,雖然孩子氣重,卻達到了最直接的安慰效果,悲傷漸漸化成了柔風,在她心底緩緩吹散。

  她傾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慢慢合上淚濕的雙眼,說不出是喜悅還是憂傷的情緒淹沒了她。

  我會保護妳,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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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鏡滿懷著憤恨下山,狂風在半山刮著,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回到家中,在二十支狼牙箭上書了符咒,放進箭囊,背起弓箭出門,決心再回靈狐隱居處,將靈狐全族殲滅。

  黑夜裡,他經過黑龍潭,意外看見黑龍潭底發出亮眼的紫光。

  他悄悄躲在暗處,看見一男一女從潭底竄出,兩人倒臥在潭邊緊緊相擁著。

  孤鏡嗅到了一陣濃濃的妖氣,他下意識地從箭囊中抽出兩支箭來,一起搭在弓上。

  「這劍是妳從『天王殿』盜來的?」男子竊聲低問。

  「是啊,倘若沒有從增長天手中盜來這把劍,我如何能從天界的鋼索底下救你?」那女子哽咽地說道。

  「可是……妳盜了這把劍,只怕罪孽更深重啊!」

  「既然救了你,這劍已沒有用處,咱們立刻把劍歸還便是了。」

  孤鏡聽到這裡,心中大啟疑竇,遠遠看見那女子身側放著一把長劍,劍身隱隱流動著一股紫氣,透出陣陣威嚴祥和的光。

  「我看這樣吧。」那男子說道:「咱們先將這把劍留在身邊,這把天王劍能呼喚神鬼妖魔、驅使天地靈氣,反正黑龍王不可能饒恕咱們,不如就用這把劍收伏群妖,佔山為王算了!」

  「你說什麼都好,我都聽你的。」那女子無限深情地說。「既然已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再多犯下一樁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好,咱們就佔了這把『滅魂劍』不還了。」那男子扶著女子起身。

  孤鏡看準時機,箭尖對準了那一對相擁的男女,放箭射去!

  兩支箭分別射中一男一女,那對男女緊緊相抱,發出慘叫聲。

  孤鏡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冷眼盯著那一對男女在他眼前慢慢變回原形,一黑一紅兩條魚在地上不住痙攣彈跳。

  「原來是魚精!」他冷哼。

  「為什麼要殺我們?」黑魚精痛苦地向他咆哮。

  「我是獵妖人,問我為什麼要殺你們,豈不是廢話嗎?」孤鏡冷笑。

  「我們好不容易從龍王的鋼索下逃出來,求求你高抬貴手,饒我們夫妻一命!」紅魚精悲痛地哭喊。

  孤鏡不為所動,他只對那把增長天王的「滅魂劍」感興趣。

  「你們說,這把劍能呼喚神鬼妖魔、驅使天地靈氣是嗎?」他拾起看似沉重,其實輕如鴻毛的「滅魂劍」,感受著劍身奇異的紫氣流光。

  「你喜歡這把劍,我們夫妻可以把劍送給你,只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紅魚精哀哀懇求著。

  「任何妖物都休想在我手中逃出生天!」孤鏡舉起劍,朝兩條魚精輕輕揮去。

  一道紫光掠過,兩條魚精立時化為煙塵,半點不留痕跡。

  「滅魂劍」!

  孤鏡欣喜欲狂,縱聲長笑。

  自此以後,獵妖再不必費吹灰之力了!

  第四章

  晨曦透過窗,微微照了進來。

  博西勒在半睡半醒之間,感覺到有柔軟的東西在撩搔著他的胸膛,肌膚傳來一陣陣沁心舒適的涼意。

  他迷糊地睜開眼,看見喜天坐在他床邊,正用羽毛沾著綠色的汁液慢慢塗抹著他的傷口,他訝然地驚醒過來,從床上彈坐起身。

  「你醒了,睡得好嗎?」喜天柔柔一笑。

  博西勒怔怔地點頭。

  「我給你搗了些藥,擦在傷口上會好得快些。」她轉到他身後,拉下他的衣衫,輕輕塗抹他背上的傷口。

  「謝謝。」他渾身緊繃,那只羽毛像在搔他的癢似的,對他來說簡直是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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