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宇沒有來基隆,四天了,他沒有來。當然,他那部電影還沒拍完,又要研究和費婷合作新片的事,他哪兒會有時間想到心妍?
每想到他,她心中就是一陣扭曲的難受,感懂是付出了,但思宇看來並不那麼真心和專一。
心妍把一切放在心中,甚至母親也不講。這些事母親不會明白,而且一開始母親對他已有戒心。
但是,從母親的神色中看得出,母親正在懷疑,尤其是她辭演的事已弄得街知巷聞。
「那套電視劇的角色一定很不適合你演,是不是?」母親只是這麼說過。
「是。」她淡淡的。
「公司的人怎麼說?」母親是關心的。
「該說什麼?」她很煩:「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反正——我知道該怎麼做。」
母親默然,她知道,她的關心是幫不了女兒。
「何思宇——他怎麼樣?」她忍不往問。
「誰知道?忙吧!」心妍淡淡的:「他不同我,他是大牌,戲很多。」
「你們不是——很好。」母親說。
「很好?」她笑了:」大家是同事,沒什麼好與不好,電視台裡面很少講朋友的。」
「那講什麼?」母親不明白。
「利害關係。」她說。
「但是前一陣子他總來找你——」
「前一陣子我們合作拍電視劇,又合作一部電影,要宣傳。」她說。
「只為宣傳?」母親睜大眼睛。
「難道還有其他什麼?」心妍說:「在我們這圈子裡最重要的是不能太天真。」
母親搖搖頭,太天真的是她嗎?她不明白,是她落伍?或那圈子太特別?
「我愈來愈擔心你!」母親說。
「我和你相反,我反而更有信心。」心妍笑。
「信心?從何而來?」她問。
「一個堅持己見的人,別人也拿他沒辦法。」心妍笑:「我就是這樣。」
「但是你自己也吃虧。」母親說。
「我不覺得吃虧,」心妍說;「我沒有想過要大紅大紫,也沒想名成利就,我當自己在做一份工作,沒失去什麼,也沒得到什麼。」
「真是這樣?」母親問。
「當然。」心妍頗為自得。
「那思宇——你真不在乎他?」母親還是瞭解女兒的,到底是母親啊!
「我一一為什麼要在乎他?」心妍有點不自在:「我該在乎每一部電影或電視劇的男主角嗎?」
「你這孩子一一就是嘴硬,」母親歎口氣:「你知道這樣很吃虧嗎?」
「我不覺得。」她揚一揚頭:「老實說,我並不在意在這圈子裡可得到什麼。」
「那麼你走進這圈子做什麼?」母親問。
「考不上大學!」她說:「演戲總比坐寫字樓好!」
「我倒是說正正經經的做一份工作好,起碼穩定!」母親搖頭:「像你,現在已住在外面,忙起來整個月也見不到你,我認為才不好呢。」
「但是你可以在螢光幕上看見我。」她對母親說。
「哪個你是戲裡角色,不是我的女兒。」母親說。
「想不到媽媽都這麼挑剔。」她笑了。
電話鈴在啊,母親順手接了,聽了幾句,她臉上神色特別。
「心妍你的電話,」她說:「何思宇。」
何思宇?心妍的心猛跳幾下,表面上還裝得若無其事。
「我是莊心妍!」拿起電話,她說。
「心妍,怎麼回了基隆也不先說一聲?」他焦急的。
心妍冷冷一笑。現在才知道她回基隆,表示他今天才找她的。
「我已經回來四天了。」她淡淡的。
「還在生氣嗎?」他說:「今天下午沒通告,不必拍戲,我採接你。
「不,對不起,我沒空。」她想也不想的:「我家裡有很重要的事。
「心妍——」他呆怔一下:」不要這樣?只不過為一些已過去了的小事,不值得你再生氣。」
「誰說我生氣?」她看母親一眼,母親微笑地退出客廳:我很好,很快樂。」
「不要騙我,我聽得出來,」他說:「無論如何,我下午會來基隆。」
「那麼我可以先告訴你,我不阻止你來基隆,但是你一定見不到我!」她肯定的。
「這——」他應該感到事態嚴重了:「為了什麼?就是那天失約?」
「不為什麼。我告訴你,我家裡有重要的事,你來也沒用。。她聲音裡沒有笑容。
「你——總不能一輩子不見我。」他說。
「我沒這麼說過,」她吸一口氣:「其實,你見不見我沒什麼不同。」
「為什麼這樣說?」他完全不懂。
「我想靜一靜,所以我回家。」她再說:「我對電影、電視圈厭倦,我不想見圈子裡的人,不想聽圈子裡的事,所以我回家。」
「你不想見的——也包括我了?」他很敏感。
「我們沒有必要見面。」她強硬的。
「心妍——我自問亦沒有做錯什麼,你判罪也要有個原因。」他說。
「我怎敢判你罪?」她笑,有諷刺味道:「我只是覺得設有必要再見面。」
「你——為了費婷?」他問。
「為什麼?我根本不認識她,有什麼理由因為她?」她笑得更大聲。
「我只是和她合作拍一部電影,這部電影對她.對我都有好處。」他說:「而且演完這部戲她就會退出,去做富家少奶奶的了,你該明白。」
「我沒必要明白,這根本不關我的事,是嗎?」她說。
「心妍你不要這樣,你知道我是重視你的,」他放柔了聲音「我是真心誠意的。
「不必講這些,我不想聽。」她說:「有沒有別的事?我沒空再聽了。
「心妍,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做才好?」他歎息。
「我不會要你怎麼做,也沒有資格,」她說:「你不要把事情弄複雜了。」
ˍ「心妍——別收線,」他著急的叫:「告訴我,你要我怎樣?我會盡可能的聽你的話去做。」
「我憑什麼要你怎樣?這不可笑嗎?」她說:「你不要孩子氣。
「我說的都是真話。」他說:「我可以發誓。」
「不必說得這麼嚴重,」她笑起采:「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大家沒牽連,我喜歡這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