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發現也好。
稍稍加強了雙臂的力道,古青風讓懷裡的可人兒與自己貼得更緊些。
若說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人注意到樓香葵的可愛之處,那就代表他們的相逢完全是命中注定的吧!
「青風……」樓香葵覺得自己好像快昏過去了,就連腦子都開始有些混沌不清,在她快要分不清東南西北之際,似乎只有一個念頭異常清晰。「青風,我真的很喜歡你……」
類似喃喃自語的柔音自樓香葵的唇問逸出,讓古青風聽得心滿意足,彷彿他週遭的世界,就只剩下樓香葵的愛語……
*** *** ***
兩人回到城裡時,天空已漸轉昏黃,晚霞逐散雲彩,佔據了滿天朗空。
古青風與樓香葵相伴而行,兩人問的氣氛已不似初識時那般陌生,反而像是熟悉的小情人,說起話來有些柔、有些甜,卻又帶著幾分曖昧的眼神。
市街上人潮漸退,只剩下趕著回家吃飯的工人、嬉鬧而過的孩童,以及開始準備收拾東西的攤子,面對河道的鋪子或許因為河面上尚有遊船來往,所以依然賣力做著生意。
「我很喜歡梵家鋪子的紙筆,就是這兒了。」
古青風引著樓香葵來到河道末端的一間小店前,指向店門的招牌笑道:「我們家的紙筆幾乎都是這裡送來的。」
樓香葵正疑惑著古青風特地繞道帶她到這裡來的原因,冷不防地身旁已傳出精神奕奕約招呼聲——
「古大人!您怎麼親自到店裡來了?上回您吩咐的東西我們正要派人送過去哪!」店裡的老闆看見古青風上門,連忙出來迎接。
「正好路過,我想親自來拿,就不用勞煩你們跑這一趟了。」古青風牽著樓香葵往店內走去。
筆墨紙硯的香味混著木頭的清新,將店內店外隔出一道無形的牆,樓香葵接過老闆遞上來的茶,跟著古青風在桌邊坐下,好奇地看著老闆為他取出來的木盒。
「這就是古大人您前兩天來訂的毛筆,毛以山兔毛制,既有彈性,展開後又易於收攏,竹管輕而易取,保證書寫起來毫無阻礙。」老闆將盒蓋打開,裡頭是只襯著絨布的毛筆,末端結著絳紅穗繩,看來秀氣而典雅。
「可以取紙墨來讓我試試嗎?」古青風拿起毛筆,輕輕地拂過末端柔軟的毛尖,滿意地朝老闆笑了笑。
「當然!請古大人稍候,我這就為您準備。」老闆說著,立刻就讓人去張羅墨紙過來。
「來,香葵,妳試試看吧。」古青風將紙鋪開,攤平,卻沒動筆,反倒將筆桿朝向樓香葵,催促著她試筆。
「咦?為什麼是讓我試呢?這筆不是你訂的嗎?」樓香葵錯愕地瞪著毛筆,心裡大惑不解。
「其實,這筆是因為我想送給妳,所以才特地請老闆趕製的。」古青風僅是淡淡一笑,卻不打算多作解釋。
尋常情人見面,似乎少不了花與糖、胭脂與水粉,或是衣裳與珠寶,可古青風在家思索了幾日,卻毅然決定訂下這毛筆,作為送給樓香葵的見面禮。
而這其中原因若要深究起來,不外乎是日後兩人能夠共譜詞、共寫詩的冀望。
只是不知道樓香葵會不會接受他的心意?畢竟這其中隱藏的涵義,似乎是埋得太深了點。
樓香葵愣愣地瞧著毛筆,它握起來確實如老闆所言,輕而易取,即便長時間書寫,大概也不會對她的手造成任何負擔,而那末端的穗紅……
古青風可是在暗示那日月老廟一見,為他們牽起紅線嗎?
送她毛筆,可又是在暗喻他不介意她性好詩詞歌文?
「青風……」
暖意乍現、漲得樓香葵心口熱烘烘,臉頰也跟著燙紅,她接過老闆遞上的墨,在紙上以工整的筆跡緩緩寫下「書柬傳情」四個黑字。
古青風的眸子裡因而閃著明顯的欣喜,那是她可以確定的。
只不過這般示愛的方法,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夠想得到的哪!
「我想……應該是沒問題了,就有勞老闆為小姐收妥、將盒子繫上繩結,這筆我們就先帶走了,改日有什麼需要我會再過來。」古青風瞥見老闆滿是皺紋的臉龐正衝著自己泛開別有涵義的笑容,連忙輕咳一聲,將紙捲起,然後轉身對老闆叮嚀著。
能夠得到樓香葵的回應,古青風除了深感愉悅,也在同時鬆了口氣。
原本池還擔心自己這麼做表示得不夠明白,現在看來是他想太多了,樓香葵不愧是樓非黎大人的掌上明珠,才識文采和心思之細膩,果然與他極為契合!
是因為如此,月老才刻意將他倆拉攏在一塊兒的嗎?
或許改日有空,他該到月老廟上炷香,感謝月老天賜這良緣啊!
第五章
京試是祁國自全國各地招攬才子為朝廷效力的大事之一,不過很可惜的是,儘管祁國新皇再怎麼英明神武,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念依然深植在一般百姓的心目中,所以即使樓香葵空有文采,也絕不可能殿前應試。
為了彌補她心裡的遺憾,古青風引著她往文人才子私底下小聚的詩會裡去,明的是給大家介紹有才的姑娘家,暗地裡自然是方便與樓香葵相聚。
只不過由於樓香葵的表現令一班文人才子大為讚歎,直誇她有高人一等的文采,還戲嘲古青風,說幸虧樓香葵是個姑娘家,否則他文榜眼的位置鐵定不保,所以時間才過去半個月,樓香葵這名字已在一群文人之間流傳開來。
「看來,妳不生為男兒身,對祁國來說可真是損失!」
古青風引著樓香葵漫步在庭園裡,一邊低笑著與她討論剛才的表現。
今天的詩會在去年已自朝中退隱的高官府中舉行,年過七十的主人好客以外還偏愛吟詩作對,總喜歡邀請知名的文人到家裡辦詩會,而古青風跟近來聲名大噪的樓香葵,自然也就被列入邀請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