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樓非黎半點面子都不給,何鏡的笑臉當場垮了下來,「我知道你氣我兒子退婚、造謠和搶人,不過這些都有辦法解決的!」
「什麼辦法?不就叫你兒子把我家香葵還來!然後押著他遊街道歉?」可能的話,樓非黎還真想這麼做。
「他先前確實到處說香葵壞話沒錯,可現在既然他無論如何都要娶香葵為妻,那謠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至於搶人嘛……他們小倆口就要成親了,香葵上我何家小住幾日也無可厚非?別想得這樣嚴重吧?」
何鏡表面上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不過其實仍是護子心切,畢竟如果兩人不成親的話,那古青風所說的「退婚在先、搶婚在後,四處造謠、壞人名聲,又強搶民女」的罪名,可都確實成立,他是說什麼都不能讓兒子破壞何家名譽的,不然到時候連他這個爹都要跟著倒楣!
所以今天無論如何,他都得說服樓非黎把女兒嫁過去才行。
「非黎,你冷靜點想清楚,結不結親對我何家是無所謂,但你女兒已經上了花轎,進了我何家大門,還在我家裡頭住了一晚,這話要是傳出去……沒辦法做人的可是香葵吧?」為了不讓樓非黎有反駁機會,何鏡繼續道:「再者,那天我回家之前,我兒子就已經把香葵帶回來了,我聽下人說,他們兩人在房裡不知做些什麼不清不白的事,但是香葵的叫聲和扯破衣服的聲音,下人們可都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樓非黎一聽見女兒的遭遇,瞬間失去了力氣。
雙腳一軟,他往椅子上一癱,幾乎說不出話來。
原本樓非黎是想將女兒救回來,然後讓她改嫁給古青風的,可聽何鏡這麼說,女兒豈不是已經成了何深的人了?
那麼現在就算把香葵帶回來,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正如何鏡所言,街坊鄰居會怎麼傳他再清楚不過,更糟的是,如果女兒懷了何深的孩子……
現在不嫁給何深,不就成了未婚生子?這要香葵以後怎麼做人?
「咱們乾脆重辦婚禮如何?這次就挑個好日子,風風光光的把香葵迎入我何家,這樣對我們兩家人都好啊!」何鏡見樓非黎聞言後半天吭不出聲,忍不住得意地放聲大笑。
反正現在生米煮成熟飯,樓家也不能拿他怎麼樣,這麼一來他何家的名譽保住了,兒子的親事也定了,可說是一箭雙鵰。
聽見何鏡的笑聲,樓非黎氣歸氣,可卻完全想不出辦法,只能低頭沉默以對。
雖然他氣何家人,但是為了女兒的名節,眼前似乎也沒別的辦法可行。
見樓非黎靜了下來,何鏡知道自己是說動老友了,所以趕忙再加把勁。「非黎,我知道我兒子好玩又任性,所以才希望香葵嫁過來,讓她好好管教這個兒子,至於受不受苦這個問題,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我和夫人都喜歡香葵,也都明白自家兒子的壞脾性,到時我們一定都會幫著香葵的。」
「你們真的會護著香葵,不讓她吃虧?」樓非黎狠狠瞪了何鏡一眼。
「當然!我和夫人從以前就喜歡香葵這孩子,尤其是我的夫人,不是老說想丟了兒子,寧可自己生的是你家的女兒嗎?她疼香葵可比疼自己兒子還要多,所以你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何鏡笑嘻嘻地應聲,因為他明白,樓非黎現在是非把女兒嫁過門不可了。
樓非黎無奈,他一臉歉疚的看了看古青風,然後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好極了!這才對啊!我這就回去準備婚禮,然後差人送香葵回來,挑個好日子再將她迎進我家大門。」
說罷,何鏡也不管古青風在旁怒火中燒地瞪著他,更別談理會樓非黎一下子像是蒼老二十歲的沮喪模樣,逕自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樓家。
*** *** ***
「爹!」
一下轎,樓香葵立刻就衝進家中,抱住樓非黎放聲大哭,滿眼淚水的她連古青風站在一旁都沒注意到,只是一個勁兒地以哭聲來宣洩自己心裡的恐懼。
古青風想上前安慰,卻又礙於兩人不便公開的關係而無法出聲,只是瞧見樓香葵一身衣裳凌亂的樣子,不用問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被撕破的衣袖、扯得凌亂的長髮,連原本的珠釵簪子都掉光了,這副模樣要說樓香葵還能平安無事,有誰會相信?
緊皺著眉頭,古青風在數度猶豫後還是開了口——
「樓大人,站在院子裡談話不便,還是先進廳裡再說吧!」
「青風?」樓香葵聽見這熟悉的聲調,連忙從樓非黎的胸懷裡抬起頭來。
她沒想到古青風也在家裡,在看見他的瞬間,她幾乎是傻住了。
嗚……怎麼會這麼湊巧,為什麼偏偏在她狼狽不堪的時候被古青風看見。
「古大人說的也是,還是進廳裡說話吧。」樓非黎看看女兒,再瞧瞧古青風,忍不住搖搖頭,歎了一聲。「我看你們先進去,我去讓下人送點熱茶過來給妳壓壓驚,晚些等妳娘醒了,妳再去探探她。」
樓非黎像是刻意要留給兩人相處的時間,轉身離去後,留下清靜的空間給他們。
「進來吧,香葵。」古青風牽著樓香葵的手踏入樓家大廳內,雖然樓非黎已打算將她嫁給何深,但是他卻依然自私地想將樓香葵當成自己的妻子。
畢竟,他曾經給過樓香葵一個他從未給予任何人的承諾,只是那個應該屬於他們倆一輩子的甜蜜回憶,如今卻成了他心裡永遠的痛楚。
露郡王曾要他們等到兩人都「非卿不娶、非君莫嫁」再談親事,但是……
此時此刻,古青風卻恨自己發現得太遲了。
他是愛樓香葵的,或許打從初見起,姻緣便已注定,只是他沒能立刻抓住,所以才會錯失良機。
「青風!」像是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樓香葵輕喚了聲古青風的名字,然後便撲進他懷中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