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入二十五歲大關的女人又怎麼了?礙著你了?」悅寧才剛平復一點的心情,再度被撩動起來了,「你老人家都邁人二十八歲大關了,我都沒說你怎樣,你倒反過來說我?!我告訴你,你鐵定老得比我快!」
「我又沒說你老,我只是建議你,有空多保養一下皮膚。」中川野裕沒想到,
光是買瓶保養品給她,會牽扯出這麼多的事情,早知道他、他……
他還是會買!
其實這個牌子是他專程向朋友打聽來的,很多人試用過,都說有效,所以他才趁外出時,特地跑了趟百貨公司,親自向專櫃小姐討教用法及注意事項,並不如他之前所說的,只是剛好路過。
「就是建議也不可以!」悅寧趁機給他來個機會教育,她道:「你這樣大剌刺地送盒保養品給我,不是擺明著在告訴我,我已經老到必須仰賴保養品度日的地步了?你知道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大的污辱嗎?」
「那你把眼霜還給我算了!」省得她再吱吱歪歪的。
「才不要!」悅寧將眼霜揣進懷裡,像怕他動手搶似的,這個牌子貴得咧!
「我為什麼要還給你?」
「可你之前不是還說……」中川野裕如陷入五里霧中,摸不清楚她真正的心思。
「你管我先前說什麼,總之這瓶眼霜我是要定了!」她無賴極了,一腳將他踹下床,道:「我現在要睡覺了,你洗完澡後記得關燈,晚安!」
說完,她蓋好被子,睡覺,留下一頭霧水的中川野裕,獨自領會「女人心如海底針」的千古真諦!
*** *** ***
中川野裕發高燒,悅寧從學校返家時,正巧遇到了公司的人送他回來。
傭人們很快地將他送進了房裡,並請了醫生來看過。
據醫生所說,中川野裕只是普通的高燒,可能是工作壓力太大,加上最近早晚的溫差大所引起的,沒什麼大礙,打一支退燒針,好好休養兩天就沒事了。
中川森雄守在孫子的床邊,整整一個下午,就連晚餐也是在房裡草草地用過,直至悅寧出言規勸,他才勉強同意回房休息。
「寧子,這兩天是假日,讓野裕好好休養,千萬、千萬別讓他再出門上班了,知不知道?告訴他,他餘下的工作,我已經分派好了,底下的人會替他完成的,叫他不要擔心。」
「我知道了,爺爺,我會跟他說的。」
悅寧送中川森雄出房門之後,將床畔的盆水換過,重新擰了條乾淨的濕毛巾,攤放在中川野裕的額頭上。
如此單調無趣的動作,悅寧反反覆覆地做了好幾回,不自覺的擔心,漾滿了娟秀的麗顏。
彎彎的月娘,悄悄地爬過屋簷,夜色逐漸深沉……
中川野裕因高燒而漲紅的俊顏,隨著體溫下降,慢慢地恢復成正常的臉色,悅寧攏緊的秀眉,也跟著鬆了幾分。
她纖白的柔荑探向了他的額際,再摸了摸自己,感覺他的體溫雖然明顯有下降,但還是比自己高了許多,不曉得他高燒到底退了沒有。
為了保險起見,悅寧決定再幫他量一次體溫,於是她抽回采放在他額際的玉手,準備起身去拿耳溫槍。
就在此時,他反手握住了她,嘴裡不斷地發出一些細碎的囈語。
悅寧聽不清楚,只得微微傾身,側向他的唇際,仔細聽清楚他微弱的語音,究竟想表達些什麼。
「佳美,不要走……」
腳底突地泛起了一陣涼意,直直地竄入了心底,結成了一層厚厚寒冰,教人難以呼吸!
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從他的口中聽到佳美的名字,會讓她覺得這麼……難過?
窒礙的胸口,凝聚著一股她無法理解的酸楚,酸到發疼的心房,痛到讓她幾乎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佳美……佳美……」
耳畔,呼喚伊人芳名的夢囈不曾間斷,他沙啞的嗓音仍如先前般微弱,但聽在悅寧的耳裡,卻莫名地清晰起來。
他每低喚一聲,她的心就痛一回。
她真的不想再聽到他思念佳美的呼喚了,一遍也不想!
「我不是佳美,我是寧子,你想見佳美是不是?你放開我,我幫你去找她……」
她想掙開他,卻使不出力氣。
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往床上拉,她一時重心不穩,竟趴跌在他身上。
她又羞又急地想要起身,卻被他一個翻身帶到身下,牢牢地擁在懷裡,動彈不得。
驚慌失措的美眸,無預警地對上了他驀然睜開的眼,不由得駭了一跳!
他醒過來了嗎?
「對不起!」他喃喃地說著,因病而顯得憔悴的俊顏,帶著幾分半夢半醒的迷濛。
悅寧知道他沒有完全清醒,他仍然把她錯認成他心裡的人兒,所以才會對她格外溫柔。
思及此,她心中添上了幾許悲涼。
一向高高在上的中川野裕,從來都是不可一世的,他幾時曾向人這般地低聲下氣?
心沒來由地發酸,悅寧皺眉地揪緊了領口,開始嚴重懷疑,自己是不足得了心臟方面的疾病,今晚怎麼老覺得心房的位置,又酸又痛的?
她肯定是病了!
「放……開我!」猛然溢出唇畔的哽咽,讓悅寧駭了好大一跳。
這是誰的聲音,怎麼感覺像快哭出來一樣?
「別哭!」他沙啞地低語道。
別哭?他叫誰別哭?她嗎?她什麼時候哭了?
悅寧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指尖染上的溫熱,讓她好吃驚!
她哭了?為什麼?
成串的珠淚不聽使喚地直往下掉,悅寧自己也慌了。
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哭個不停?為什麼心裡老覺得自己好委屈、好委屈,
委屈得好想哭……
「別哭、別哭……」他輕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般的輕聲細語。
悅寧真的很想聽他的話,不要再這樣沒完沒了地哭下去了,但她控制不住自己,而且最奇怪的是,他愈是哄她,她就愈是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