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
與悅寧隨行而來的幾位幹部及代表律師,在合約簽訂之後,因各有要事在身,都已經先行離開。
悅寧看看腕表,時間已瀕近中午時分,便向吉田明佑提出禮貌的邀請,她微笑道:「不知吉田先生現在有空嗎?中午一起吃飯好嗎?」
吉田明佑瀟灑地笑笑,「對於美女的邀約,我隨時都有空,不過我怕我老闆會不高興。」
「嗯?」悅寧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吉田明佑下巴朝她身後的方向努了努,悅寧不疑有他地往後看了一眼,再轉回來……
咦?她剛剛好像看到一個不應該在這裡出現的人!
整面背脊涼成一片,悅寧像慢動作重播似的,很慢,很慢地轉過身,終於,她看清了身後站著的男人!
中川野裕他、他……真的冒出來了!
*** *** ***
水榭居複合式餐廳。
重重地放下水杯,悅寧清了清嗓,含蓄地道:「中川社長,你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不知道有何指教?」
就在她向吉田明佑提出午餐邀約時,中川野裕突然冒了出來,吉田明佑伺機找了個借口,離開會議室,留下她和中川野裕大眼瞪小眼。
悅寧直覺得坐立難安,來此之前,她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在這裡遇上他,卻又不好轉身就走,彼此寒暄了幾句,她便神情自若地像邀請吉田明佑一樣,邀他共
進午餐。
他居然也就答應了,所以此刻,兩人便出現在這裡。
打從兩人一坐下開始,中川野裕的視線便沒有離開過她,就連點餐時也一樣,等服務生走遠,悅寧終於按捺不住,技巧地指責他的放肆。
中川野裕衝著她瀟灑地一笑,當場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匆匆地別開眼,卻聽到他說:「我覺得你好像變得跟從前不太一樣了!」
「喔?」悅寧穩住了心跳,回以一記嫵媚的笑,故意嬌聲嬌氣地道:「你倒說說看,我是哪裡不一樣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傢伙說出口的準沒好話,悅寧早做好了防護措施,任憑他說的話再毒,也絕計傷不了她半根毫毛。
「我發現你變漂亮了,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懊惱地擰緊眉心,苦思了老半天,說不出一句確切的形容辭,不得已只好放棄,作出了草率的總結,「反正就是變漂亮了!」
他翻來覆去就這麼一句辭,平心而論,實在乏味無趣得緊,卻意外地觸動了悅寧的心。
這是她認識他這麼久,從他的口中聽到的第一句誇獎,雖然平凡無奇,卻已經足夠讓她心滿意足了。
「謝謝!」她好心情地笑了。
服務生在此時送上了餐點,兩人安靜地用餐。分別了三年,這是兩人頭一回同桌吃飯,心裡各自都有不少的感觸。
服務生送上了飯後的飲料,悅寧啜飲一口香濃的咖啡,問道:「你這次專程飛來台灣,總不會也是為了洽談合作案的事情吧?」
合作案的事,有吉田負責就夠了,我這次是來台灣度假的,算是個標準的觀光客吧!」他挑眉。
「咳咳……你說什麼來者?咳咳……你專程來台灣,足為了度假?」悅寧不小心被嘴裡的咖啡嗆到,重重地咳了幾聲,漲紅了粉頰。
中川野裕越過了桌面,來到了她的身後,輕拍了她的背心幾下,皺眉道:「我不過是來台灣度個假,你不用那麼激動吧?」
悅寧掩唇咳了幾下,覺得人好多了,便朝他做了個0K的手勢,道:「我不是激動,我只是有些意外像中川社長這樣日理萬機的人,居然也有度假的閒情雅興!」
「少拍馬屁了,你這會兒心裡八成在想,沒想到這個工作狂,居然也知道什麼叫作度假?真是太神奇了!對吧?」
居然被看穿了?!
悅寧偷偷吐了吐舌頭,趕緊轉換主題,她問:「你一個人來嗎?」
「不然咧?你覺得我應該跟誰一起來呢?」他反問。
跟佳美呀!
記得當年她離開的時候,佳美正受情傷所苦,該是他趁虛而入的好時機,這傢伙總不會笨到現在都還沒有把到佳美吧?
不過老實說,悅寧對他倆的情事,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所以她很快地扯開話題。
「沒有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她擦擦唇角,「對了!你公司裡的兩大頭目都跑台灣來了,那日本那邊的公事,怎麼處理?」
「當然是有個夠份量的大人物在公司裡幫我頂著,要不,你覺得按照我的個性,有可能這麼悠閒地來台灣度假嗎?」他自我調侃。
「哪個大人物這麼有份量,能讓你放心把整問公司交給他打理?」她好奇。
「除了爺爺,還能有誰?」他淡淡地笑道:「他老人家看我這幾年為公司做牛做馬,沒半點娛樂不說,還一天當兩天用,生怕我這個唯一的孫子最後會過勞死,便大發慈悲地自願擔起公司的事務,讓我放幾個月大假,輕鬆一下!」
「爺爺他……」提起這位慈愛的長者,悅寧臉上揚起淺淺的笑容,從前慣用的稱謂,不自覺地脫口而出,她突然想起了彼此的關係早是親疏有別,頓了頓,她遂改口道:「中川老先生他最近好嗎?」
中川野裕掛在臉上的淺笑瞬間僵了幾分,道:「爺爺如果知道你這會兒稱呼他為『中川老先生』,相信他會很傷心的。」
「今時不同往日了,稱呼自然也所不同,他老人家會諒解我的。」她聳聳肩。
「真的有必要分得這麼清楚嗎?」他的表情很不滿。
「有些事情還是分清楚點好。」她就事論事。
「為什麼?為了『他』?你怕『他』誤會我們的關係?」他追問。
「哪個他呀?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悅寧一頭霧水。
「那個讓你一畢業就迫不及待地從日本趕回來的人呀!你敢說你這麼急著跟我撇清關係,不是為了『他』嗎?」他極力讓自己的口吻聽起來平淡如常,卻依稀嗅得出一絲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