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疑慮的話,我可以請律師擬定一份婚前契約,契約的內容由你訂,不論你提什麼條件,我一律照單全收。」他大方地道。
換句話說,他是要和她假結婚羅?這似乎還能接受。
「我可以要求不履行夫妻義務?」
「當然!」
「不同床?」
「可以!」
「在簽結婚證書之前,先把離婚證書籤好?」
「我同意!」
「不互相干涉對方的私生活?」
「嗯。」
一番交涉之後,悅寧提出了最後一個條件:「這場婚禮,我不想讓『任何』我在台灣方面的親友知道。」
她家在台灣雖然不像中川家這麼大富大貴,可再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要是讓她爹、娘知道,她在日本答應跟人家玩假結婚,不打斷她的—雙腿才怪!
「好。」他甚至不問原因就答應。
就這樣,兩人在車上完成了協議……
*** *** ***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婚禮當天。
那天來觀禮的人很多,包括中川家的親戚、商場上的朋友、同學以及一群「據說」是為參加悅寧的婚禮,特地遠道而來的「親友團」……
她不知道中川野裕是如何辦到的,總之他成功地找來了一行約莫三、四十人的台灣觀光客,來充當她親友團,替她撐足了場面!
甚至還有個不認識的伯伯牽著她的手走進禮堂,極其莊重地將她的手,交給了中川野裕,眼角還不捨地滴了兩滴淚……
婚禮過後,悅寧正式搬人了中川家的大宅子,理所當然地與中川野裕同住一間房。
中川野裕的房間裡,隔了一問他專屬的小書房,是他平日辦公、看書的地方,書房內有床鋪,原本是讓他極累時,稍事休息用的,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他將臥房的大床讓給悅寧,自己則去擠在書房內的單人床。
由於小書房只有一扇門,直接通往他的臥房,所以要進入書房前,必得先經過他的臥房,所以他們不必擔心被人發現他們是分房而眠,省了不少麻煩。
新婚的中川野裕依然忙碌,他剛接掌明富川不久,先前義忙著安排婚禮的細節,以至於很多公事都壓了下來,現在他得快點兒趕上進度才行。所以他們並沒有去度蜜月。
關於這一點,悅寧是沒有什麼怨言,畢竟他們又不是真夫妻,度什麼蜜月?
不過中川森雄倒是挺替她抱不平的,本來想找中川野裕來臭罵一頓,但無奈,那位大忙人,實在是太,忙、了!
如果中川森雄堅持要展現一下身為爺爺至高無上的權威,可以,但必須先預約!
他氣得當場吹鬍子瞪眼!
悅寧覺得好笑之餘,還得反過來安慰老人家,別太計較這種小事,反正來日方長,總會有機會的。
中川森雄這才息怒。
日子在平順中過去,只是,這對新婚夫妻見面的機會非常少,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卻常常一個星期過去,也難得聊上一、兩句。
總是她睡了,他才剛踏進家門;早上她還沒醒,他就已經出門去上班了……
有時候,她還真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回過家。
雖說他們不是真的夫妻,可她也覺得這樣的新婚生活,似乎有點怪怪的……
漸漸地,夜深了,忙碌的一天又即將完結,傭人們做完了手邊的活兒,紛紛退下休息,最後離開的傭僕,順手關上了客廳裡的最後一盞燈。
啪答一聲,黑暗迅速地籠罩了整座大廳,只有窗外的月光撒落一地的銀白,隱約照亮了這一方小小的天地。
幽靜的夜,萬籟無聲,而夜夜晚歸的人兒在今兒個夜裡,仍然遲遲末踏進家
悅寧捧著書,回到了廳裡,輕巧地點亮了台前的小燈,暈黃的燈光,射向了大門的一角。
悅寧窩進沙發裡,瞪著華美的大門,發了一會兒的呆。
她知道自己根本沒必要為他等門,可不曉得為什麼,只要她一想起,當他在夜裡回家時,打開大門,迎接他的總是一室的冷清,她就覺得他很可憐。
她想,要是給中川野裕知道,她膽敢用「可憐」這兩個字來形容他,八成會氣得揍她一頓!
記得他曾經說過,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過世,之後沒多久,愛子心切的奶奶……也跟著去世了,過不到一年的時間,母親也改嫁了,一直以來,就只有爺爺跟他相依為命。
雖然爺爺很疼她,但從日常的相處中,她還是感覺得到,他其實是個極度威嚴的人。
所以,她多少想像得到,當爺爺的孫子,其實不會是件太輕鬆愉快的事情。
尤其中川野裕是爺爺唯一的孫子,加上又是男孩,爺爺將—生所有的寄望都放在他的身上,對他的要求,自然就相對嚴苛。
相信在這樣的成長環境中長大的孩子,勢必很難享受到真正的家庭溫暖!
爺爺縱然以他為榮,卻極少在口頭上誇獎過他,即使他事情做得再好、再成功,他老人家最多也不過是輕輕地「嗯」一聲。
她常常在他的臉上,看到淡淡的失意,其實在他的心底深處,也是渴望有人誇獎的吧!
或許,她不該在意的,但她卻忍不住要去想,他是不是一直都很寂寞?所以才習慣用冷漠、跋扈的外表,來掩飾他心靈的空虛……
如果她一直放任著不去管他,有一天,他會不會開始對這樣寂寞感到麻痺?
就像長期處在黑暗之中的動物,遲早會適應沒有光的生活……
*** *** ***
凌晨十二點零五分。
大門開啟所發出的細微聲響,驚動了正在看書的悅寧,她擱下書,走向了門邊。
突聞樓梯問響起了輕淺的腳步聲,悅寧好奇地抬頭望去。
是誰這麼晚了還沒就寢?
應該不是家裡的傭人才對,傭人房都設在一樓,大夥兒也早早就回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