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姜子涵便埋首雙膝之間,又哭了起來。
她發現自己的淚怎麼流都流不幹,在這裡守了四天,也哭了四天,但再怎麼哭好像都無濟於事,小陽不再出現,她也無從聯絡起,曾經打電話問總裁叔叔,他卻不肯告訴她!
「不能求助!」她不該忘記這項規條!
可是事已至此,她一心懸著藍毓陽,根本無心製作藝人訂做的飾品,眼看著期限已至,這三百萬的債務依舊攤在面前……她該怎麼辦?
她不該把爺爺胼手胝足打下的江山拱手讓給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們,但是她現在滿腦子卻只惦著愛情!
好糟!愛情為什麼會教人感到甜蜜卻也能讓人心痛呢?
遠遠的,有個身影僵直著。
藍毓陽蹙著眉看向工作室梯上的身影,再怎麼遠他都可以認出那是誰的身軀,她蜷縮著,雙手抱膝,埋首膝間,雙肩微微顫抖,看起來彷彿在哭泣……
姜子涵會哭嗎?他好像從來沒有看過她流淚,也從來不希望她哭泣!
「哎喲!藍先生!你可總算來了!」後頭熟悉的聲音,來自對街某個店面的老闆娘,「你再不來,我都不知道該拿小涵怎麼辦了!」
「老、老闆娘……」藍毓陽看向拎著菜的老闆娘,竟有點心虛。
「你們是發生什麼事了?小涵在你店門前等四天了,我問幾百遍她都不講,只是來跟我借洗手間。」老闆娘心疼的望著她的身影搖著頭,「連晚上都睡在樓梯上,根本勸不聽,我要拿毯子給她,她也不肯拿。」
「睡在這裡?」聞言,藍毓陽眼睛瞪大了。
「是啊!你也知道這裡晚上就跟空城一樣,現在入秋了,日夜溫差大,她一個女孩子家,單薄的身體……」老闆娘的碎碎念還沒完,身邊的人已經跟一陣風一樣飄走了。
老闆娘笑著搖了搖頭,看這情況,恐怕跟感情有關囉!
藍毓陽簡直是氣急敗壞的衝到姜子涵面前,他不敢相信,初初見面時他捨不得讓她睡在外頭,現在這傢伙竟然睡在這階梯上三個晚上?
感覺到有人站在跟前的姜子涵狐疑的移出一點空隙往外望,瞧見了一雙腳……還有再熟悉不過的鞋子!
「小陽!」她抬起頭,喜出望外的叫了起來!
她在哭!藍毓陽瞧見眼睛、鼻子全紅腫的姜子涵,他忽然感到心臟被人劃開了一個口子。
她應該是沒有淚腺的,她應該永遠掛著笑容,永遠都活潑開朗的四處跑跳,根本不可能哭泣!
藍毓陽難受的伸出手,撫上姜子涵的臉龐。
「小陽……」姜子涵一見到他,立刻撲進他懷中,緊緊抱著。「小陽、小陽!」
一感受到胸臆間的溫暖與衝擊,藍毓陽原本緊繃著的臉也放鬆下來,看到這樣的姜子涵他只有憐惜,再也沒有辦法去對她生氣。「聽說你在這裡待了四天?」
「嗯!」悶在他胸膛前的小腦袋點了點,「因為我不知道你家怎麼走,而且我也沒有你家的電話……只好在這裡等……結果你都沒有出現!」
「你是白癡嗎?一個人在這裡待四天?」藍毓陽又氣又心疼的罵著,「你知道一個人在外面有多危險嗎?要是這裡安全,我會要你待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嗎?」
「小陽,我非等到你不可啊!」姜子涵抬起頭,急急忙忙的解釋,「我想要跟你講清楚,我要祈求你的原諒,我要……」
藍毓陽眉頭未曾放鬆,先輕歎口氣,越過她開啟店門。
其實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都已經很清楚了,他承認他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尤其是……姜子涵從頭到尾瞞著他這件事,他們是如此親密的人,他無法接受不被信任的感覺。
他也明白姜子涵有簽下約定,隻字片語不能提,更不能求助,但他就是覺得他們關係匪淺,應該算例外。
姜子涵跟著進入久違的店裡,上一次離開這裡時,還是帶著滿心歡喜要去做生意,賺回債務;而今重新踏入這裡,心情卻是如此的沉重……
她現在該怎麼辦?為什麼距離如此的近,卻反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呢?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可以讓一切重回過往?
姜子涵低下頭,用力抹乾了淚水,反正她都來到這裡了,一定要把事情解決掉!
「我叫姜子涵!」她深吸了一口氣,劈頭就這麼一句,「我來應徵!」
藍毓陽詫異的回過頭,搞不懂她又要出什麼招!
「我應該要跟你說清楚我的背景,還有我應該要交履歷表……」姜子涵支支吾吾的說著,「可是……我、我的履歷表可不可以晚幾天交……」
看著她拚命絞著衣角,那件名設計師的衣服都快給她絞爛了,藍毓陽一個回身,悠哉從容的背靠著櫃檯。「你的父親叫姜呈昆,爺爺是天堂企業的老股東,人稱姜太公!
「你今年二十二歲,半年前跟老人家賭氣,放話說一個人也能獨立自主,所以拿自己的股權當賭注,開了賭局!」藍毓陽一字不漏的說出藍毓色的報告,「結果沒有一個月就笨到幫人做保欠了三百萬,接著決定開始擺攤賣飾品,第一天就被騙了三萬元……還打破人家──我的玻璃窗。」
「咦?你、你怎麼……」姜子涵一副活見鬼的樣子,眨巴眨巴的看著他。
「我都已經知道了!」藍毓陽笑出一臉無奈,「事情的始末我已經非常清楚。」
他也知道她有份賭約在身,而且非常執著的守口如瓶。
「那……那你……」姜子涵嘴巴吊得超高,小陽明明知道了還故意板起臉孔!
「不過,我很想知道那位未婚夫……」藍毓陽睥睨般的瞥了她一眼,充分顯露出他依舊不是很高興。
「我、我跟洪德誠只是一起長大而已!爺爺他們想讓我們結婚,可是我從來沒喜歡過他!」姜子涵緊張兮兮的辯解著,「他才不是我的未婚夫,那是他自以為是的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