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真的冷漠,毫無感覺,只是有時候……
由不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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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冷公子人呢?」顧不得身上的大氅還沾著雪花,上官頤一下官轎便直奔後院的永望亭,急切的腳步不曾停過。
這一路她心急如焚,心心唸唸的全是在永望亭等她的男子,和朱爺對弈時她心不在焉,輸得一敗塗地;朱爺問她話時她答非所問,整個人恍恍惚惚,始終不能專心。
一切只因為她急著想回來見他一面。
「小姐?您回來了?」聽見上官頤的聲音,小月開心地跑出來迎接。「您沒事吧?朱爺有沒有欺負您?」
「沒有,」上官頤搖搖螓首,「朱爺是好人,我們除了品茗對弈,他沒有對我做出逾矩的事。」
「那就好,如果朱爺欺負您的話,我就是拚著小命也要幫您討回公道。」
小月率直的話逗笑了上官頤。「小月,冷公子還在永望亭等我嗎?」
「冷公子?」她的問題讓小月聽得一頭霧水,「冷公子不是去接您了?」
「接我?」心頭一涼,渾身的血液似乎冰凍了,上官頤錯愕地回頭睇向小月。「沒有,冷公子沒有來接我。」
「怪了,可是冷公子是這麼跟我說的,」見上官頤神色不對,小月的聲音越說越微弱,「他一直追問我王爺府在哪兒,人就匆匆跑出去了。」
「小月,妳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冷公子沒有來接我,」上官頤臉色微白,可仍勉強擠出微笑。「妳再仔細想一想是不是有哪兒聽錯了。」
「不可能有錯的,冷公子一聽見妳被接到王爺府就神色大變的追出去了,你們沒碰著嗎?」
「沒有,我沒碰著他。」退了兩步,上官頤緩之又緩地搖頭,奔進早已冷清的亭內,石桌上除了未曾動過的酒菜外,掛念的人影已不在這裡。
永望亭外的風雪再冷,也比不上她此刻心涼的感覺,上官頤扶著石桌,乏力地坐下來,淚水不知何時已蓄滿眼眶。
他走了,居然一聲不吭的離開了,連聲再見也吝於和她說,他當真對她避之唯恐不及嗎?
「可是冷公子真的是這麼跟我說的。」小月解釋的聲音飄散在風裡,她難過地瞧著上官頤心碎的模樣。
「小月,他走了。」上官頤輕聲喃道,三個字道出她心底最害怕的事實,淚水隨著她輕到不能再輕的語氣一塊兒往下墜,「他不會再回來了。」
「小姐,您別這麼說嘛!」很久沒見到小姐哭得這麼傷心了,小月焦急地拿出繡帕,心疼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說不定冷公子等等就回來,你們只是錯過而已。」
「小月,他不會回來了,」上官頤緊抓住她的手,冰冷的溫度讓人心驚。「妳我都心知肚明,他不會再回來了。」
「小姐,您別難過。」見她的淚彷彿像斷線的珍珠不斷往下墜,小月整顆心都揪在一塊兒。「冷公子他……」
至少他聽見小姐被接進王府的時候,他臉上震驚錯愕的表情她不會錯看,他多多少少對小姐是有點感情的。
「小月,我該怎麼辦?我的心好像都被掏空了,心痛得不能呼吸。」上官頤梗著聲問,淚水模糊眼前的一切。
「小姐,您別哭,我相信冷公子遲早有一天會回來看您的。」小月低聲勸慰。
再多的安慰也不能撫慰她的心痛,上官頤的情緒崩潰了,哭得像個孩子。
他真的狠心的不告而別,甚至……甚至事到如今她除了知道他姓冷,連名字都不知道。
這教她情何以堪?
難道身處花樓真是她的錯嗎?活該她沒有資格愛上一個人?她也是滿心的不甘願啊!爹娘的血海深仇背負在她肩上,蕭氏一門十三余口的血債等著她討回來,倘若能夠選擇,她何嘗不想離開這裡?
她真的好不甘心!
第七章
「二哥,你覺得首輔大人是不是在給咱們找麻煩?」手中把玩著毫不起眼的茶杯,易羽寰皺眉詢問身旁長相毫不起眼的白衣男子,他的五官平凡無奇,教人一看就忘。「直接拿下狗官的頭就好了,何必再找啥帳冊?」
「如果能找到帳冊就能請皇上治罪,說不定這一回連白公公都逃不掉,」白衣男子面無表情的回答,「單單殺了江喜福又如何?白公公還是能再培養另一個江喜福。」
易羽寰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一雙漂亮的眼瞳直勾勾瞅著白衣男子。
「二哥,以往那張好看的臉蛋看久了,如今你突然變了模樣,讓我好不習慣。」
冷惑心冷冷的瞥他一眼。
「這裡見過我的人太多,不換張臉皮只會壞事。」
「但是你也別把自己易容成這副德行啊!」易羽寰嘖嘖兩聲,「先別說旁人了,難道你自己看了不難過嗎?」
「我覺得這樣很好。」冷惑心的眸光投向客棧一樓熱鬧的大廳。
「二哥,你還記不記得三個月前我在『女兒紅』找到你的那晚?」
「嗯。」冷惑心不置可否的應聲。
「那時你到底急著去找誰啊?」
「嗯?」聽見易羽寰這麼問,冷惑心這一回終於肯正眼瞧他。
「你到底急著去見誰?」易羽寰好奇地問。
「那已經不重要,一切都過去了。」冷惑心不著痕跡地蹙眉,旋即又舒展開來。
「二少爺、三少爺,」琥珀清脆的嗓音傳來,她步履輕盈地奔上客棧二樓。「我都查清楚了。」
「坐下說話。」冷惑心朝她頷首。
琥珀先看了易羽寰一眼,見後者也點點頭後,便在他們對面的位置坐下來。「大當家要的帳冊目前在霍子棠手中,要拿帳冊必須從他那裡下手。」
「又是霍子棠,」易羽寰有趣地托腮微笑,「二哥,他和你真是冤家路窄啊!」
冷惑心斜睨他一眼,當作沒聽見。
「不過,霍子棠因為上回沒抓到二少爺和江喜福有了嫌隙,他們最近的關係惡劣,要從中破壞易如反掌。」琥珀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