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我們趕時間!」一聲巨響重擊在她車頂上。
「砰」的一聲!水詠歌心臟險些跳了出來,僵硬的臉色有些蒼白。
來來往往的車子全部避開了「車禍現場」,倉皇之中更難找到她的手機。
「喂,人家小姐長得這麼漂亮,你不要那麼凶。」另外一個靠了過來,對她露出曖昧的笑容,「小姐,你別怕,我朋友是急性子。我們做個朋友吧,你請我喝一杯當作賠罪就好了。」
兩張大臉靠近車窗,一隻手探了進來,水詠歌已經忍不住要尖叫!突然有一個聲音傳過來。
「喂?你們在哪裡,叫你們巡邏,不是給你們開警車兜風!這裡有事故了,馬上過來處理,順便過來接我。一分鐘內給我到!」一個身高頎長,一身黑衣的男人,迅速地掛上電話,冷厲的目光掃了過來。
「警、警官?」橫眉豎目的兩名「受害者」站直了身子,一下子消弭了氣焰,往後退了一步,連她的車子都不敢碰。
冷漠而威嚴十足的「警官」只是淡淡看他們一眼,連點個頭都沒有。他俯身探向車裡的女人,手裡拿著戒指問她:「小姐,這戒指是你扔出來的?」
「我……對不起。」水詠歌眼睛瞪大,有點嚇慌了。是剛才被她的戒指砸中的男人,他眼角流血!她……「打警察」?
「下車!」他直起身,查看兩台車體碰撞程度,紅色小車前頭凹了,黑色房車掉了漆。「車子不錯,挺耐撞的。」
「警官,是她來撞我們。」車主趕緊哀喊無辜。
他面無表情掃向下車的水詠歌,「再加上這條『傷害罪』,你要有心理準備。」他瞥向兩名「受害者」,「你們等著,馬上會還你們一個公道,不過剛才的『恐嚇』我也看到了,一併照辦。」
「警官!我、我沒有啊──」
「沒有?那是我眼瞎耳聾嗎?……你們車上沒有違禁品吧?」他說著,走向黑色房車。
「不、不!當然沒有……其實也沒什麼事……算、算了,只是擦撞到而已。警官,您每天那麼忙,這點小車禍,還是算了,我們不計較了。」兩人趕緊陪笑擋在前頭。
「這是……我們請警官喝茶的。」車主偷偷掏了幾張大鈔塞入他手裡。
「既然如此──好吧。」這頎長男人手握著紙鈔,表情一貫的冷漠,見眼前兩人鬆了口氣,卻呆呆站著不動,立刻不悅道:「你們要等警車來才走嗎?」
「我、我們可以走了嗎?謝謝警官!那我們先走了。」兩人趕緊上了車,加快車速逃離現場。
水詠歌呆愣在那兒。昂首闊步,聲音凜然,直挺挺的一個男人,看上去是個嚴冷威風的警官,卻原來只是個「藏污納垢」的「人民公敵」,真是人不可貌相。
「駕照拿出來。」一雙修長的腿筆直走過來,但水詠歌對這警官的「尊敬」已經一掃而空。
她回車上去拿,臉色冷了不少,無言地遞給他。像他這種公務人員多不勝數,她就算「理直氣壯」也懶得跟這種人爭一個「輸贏」。
「水詠歌,戒指是你的?」他一眼就把駕照上的內容全數拷貝進腦袋裡,很快的把駕照還給她。
「是的。」
在她點頭的時候,他的目光鎖住了她。一百六十多公分的身高,平底鞋,米白色短袖針織衫修飾出纖細腰身,一條帶民族風和層次感的手染藍色長裙帶出一股簡約浪漫兼具的味道。直順的短髮閃著烏黑亮麗的光澤,一身白裡透紅的肌膚勻稱迷人,細緻的五官脂粉未施,全身上下都飄著一股清冷的氣質,卻找不到絲毫的傲慢和造作,性子裡似乎是個自然而溫柔的女人……
「為什麼亂丟?」
「對不起,我是不該亂丟垃圾。」只是沒想到會扔到「一個垃圾」。
赫連靈五不悅地瞇起了眼。黑龍戒在她眼裡是垃圾?……如果她只是無知的「老女人」便罷。萬一她明知龍戒所代表的是赫連家,卻還敢如此輕視,那這水詠歌就肯定要付出代價了!
「拿去。」他抓起她的手,把錢丟在她手上。
「為什麼給我錢?」她疑惑。
「算是剛才的車主給你的賠償費,拿去修車。」聲音冷漠,依然面無表情。
他收錢是為了賠償她?那是她誤會他了?水詠歌看著手裡的紙鈔,再瞥向他,忍不住出聲勸他,「……你身為警官,應該公事公辦,不該做這種事。」
「我沒說過我是警官,」冷淡的聲音偏向傲慢,斜睨了她一眼。哼,個性倒是挺正直的。
「……你說什麼?」水詠歌怔了怔。
「我不是警官,是那兩個笨蛋自己誤會了。」他輕描淡寫的坦誠,風吹不動的自信,絲毫不見情緒起伏。
到底他的「膽」是怎麼生出來的?他「假冒警察」耶!態度還如此嚴正凜然,簡直是……傲慢。
她一面想,一面對他打量了起來。他穿著黑色球鞋,黑色長褲,腿很長,身高很高,防皺的黑色襯衫穿在他身上看起來就像為廠商做了最佳代言……他的手指很乾淨,而且修長又好看。
水詠歌終於仰頭正眼看他,卻不小心對上了一雙淺咖啡色彷彿玻璃珠般透冷的眼睛,這雙冰冷炯亮的眼神恐怕是任何人一眼難忘的。他額前略長的頭髮旁分垂落在眉際,蓋到眼尾,發尾染了些血跡。那血流得有些可怕,從眼角傷口處流下臉頰,形成一道血痕!看得她有些心虛……
赫連靈五伸手抹掉臉上的「黏液」,轉身──
「等等!」水詠歌急切的拉住他,腦袋卻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赫連靈五回頭睇她一眼,冷淡眼神裡透著問號。
「我……我害你受傷,應該負責。讓我送你上醫院吧?」她望著他的傷口,想到叫住他的理由。
「不用了。」赫連靈五揮開了她的手。
眼看著他已經要走了,找不到借口留住他,水詠歌心急了起來!她根本來不及釐清內心裡一股莫名的悸動是怎麼回事,但她很不希望就這樣讓他離開了,再也見不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