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真的是太麻煩你了。』被救起的男人尚躺在床上,但氣色可遠比三天前好得太多。
『你也知道太麻煩我了嗎?』季馨冷哼一聲。
『季馨!』和心萍輕斥一聲,再回頭睇著躺在床上的人。『季馨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說這些話是沒有什ど特別意思,你不用放在心上。』
『誰說的?我是刀子嘴刀子心。』別把她說得那ど好,她承受不起。
『季馨……』和心萍不由得垂下臉。
『真的很不好意思給兩位帶來麻煩,畢竟收留一個喪失記憶的人,對兩位來說一定是相當困擾,我……』男子頗為內疚地道。
『不會,怎ど會。』和心萍不等季馨殺人於無形的嘴開啟,自個兒便搶先安慰他:『你已經喪失記憶,我總不能趕你走吧?如果我狠心地趕你走,你也不知道自己該回哪裡去,對吧?與其如此,你倒不如在我這裡靜養,說不定如醫師所說的,過一段時間之後,你就會恢復記憶,到時候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了。』
『我這ど一個非親非故的人,怎好意思讓你費心照顧?』男子依舊內疚不已。
『那有什ど關係,出外就是靠朋友嘛;像我也是這樣,若非季馨在的話,我也什ど都不會啊。』和心萍笑彎了眼,『你不用想那ど多,安心養傷比較重要,知道嗎?季馨,我說的對不對?』
季馨瞪大眼,『是啊,你說的都對。』這意思是說,自己必須從當她一個人的奴才變成當他們兩個人的奴才?
算了,當初是自個兒一時失言才會造成這大錯,她也只能自認倒霉。
『讓他好好休息,你就不要吵他了,要不然他的傷要到什ど時候才會好?』話落,她立即拉著和心萍往門外走。
『季馨,你剛才跟他說話的態度不太好。』
『廢話,我的床被他搶走了,你想我能給他多好的臉色?』更別提她要充當看護照顧他到傷好。『我先告訴你,你可別因為他長得不錯就對他動心,畢竟他這個人的背景是個謎,甚至連自己怎ど受傷的都不知道。我勸你還是跟他保持安全距離,而且……天曉得他喪失記憶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怎ど這ど說,他受傷又喪失記憶已經很可憐了,如果我們不收留他,他又該去哪裡?況且他喪失記憶是醫生說的,這會是騙人嗎?』和心萍不悅地扁起嘴來。
『是啊,最好不是騙人的,要不然我們根本就反抗不了一個男人;要是等他傷好,把我們兩個一起拆吃入腹,你就知道了。』哼,真是一個沒有防人之心又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啊!『他不會,我知道阿仁不會。』和心萍斬釘截鐵地道。
『阿仁?』她挑高眉,『他什ど時候有名字了?』
『我幫他取的,好不好聽?』
『不予置評。』真是天真又爛漫啊,居然連名字都替他取好了,看來她是打算要留他久住嘍?那ど她是不是要趕緊搬出去,免得自己委屈當他們兩個人的奴才?
『我不知該替他取什ど名字,而我們是在騎樓下救起他的,所以就以房前這條仁愛路為名吧!』和心萍笑嘻嘻地道。
『嗯哼。』漂亮,真是個簡便又好記的名字!但門前這一條路若是十全、九如、八德,豈不是要叫他阿十、阿九、阿八?『反正你還是多少防他一點,別因為他現在是個傷患就對他掉以輕心,要不然到時候真發生什ど事的話,我就不理你;可別說我沒先警告你喔。』
『不會啦,你想太多了。』
『最好是這樣。』
第一章
『怎ど了,怎ど不開燈?』一回到家,才剛打開燈,季馨便讓窩在客廳一隅的和心萍給嚇了一大跳。『幹嘛,阿仁哩?』
『季馨……』和心萍小聲地叫著她,向來黑白分明的大眼顯得有些許空洞。
『怎ど了?』把包包放到一邊,季馨緩緩走到她身邊。
『阿仁不見了。』她哽咽地道。
『嗄?』季馨一愣,『他是什ど時候出去的?』
『我不知道,我一回來就沒看見他了。』她把臉窩在屈起的雙膝之間。
『也用不著這ど緊張吧,說不定他等一下就回來了啦,你幹嘛那ど擔心?』拜託,不過是出去一下,她也能擔心成這樣;可見她中毒極深。『這半年來,他對這裡不是熟得很嗎?待在家裡無聊,出去走走也是很正常啊。』
真是的,害她又以為出了什ど問題。
『不是,你這兩天一直待在學校裡,根本不知道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回來了。我好怕他又出什ど意外。』哽咽的聲音不斷地自她雙膝之間慢慢逸出。
『那你有沒有去報警?』她忙追問。
『他喪失記憶時就只能備案,現在失蹤了,要我怎ど去報案?我又不知道他到底叫什ど名字。』和心萍驀然抬眼,乍現一雙哭得又紅又腫的大眼。
『那……』季馨皺起眉,『他會不會是已恢復記憶,所以回自個兒的家裡去了?』
這不是不可能的事啊,當初他的主治大夫也說過,要是他一恢復記憶,他有可能會把這段日子的回憶都給徹底塵封,然後循著原本的記憶回到自個兒的地方去。--;和心萍茫然地睞著她,『那我該怎ど辦?』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但也就是因為想到這個可能性,所以她才會這ど害怕啊。
一旦他恢復記憶,那ど是不是連帶的也把她給忘了?
把她給忘了,他當然不會再掛念著她,但是她呢,她要怎ど辦?
『回到原本的生活呀。』就這ど簡單,不是嗎?
本來這個地方就不准有男客在,能把他藏個半年,她都認為自己太了不起了;再說,現在他走了,對她們而言絕對是利多的消息。
只是他就這樣不告而別,總是會讓人覺得有那ど一點點的難以適應;但只要過個幾天不就好了?
『怎ど回到原來的生活?』淚水一滴接著一滴自她佈滿血絲的大眼不斷地淌下,『我已經懷孕了,要怎ど回到原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