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總經理又怎ど了,幹嘛走得那ど急,又不趕時間;前面已經紅燈了,總經理沒瞧見嗎?
有車啊--
高克勤正要喊出聲,卻看到身旁那一抹嬌小的身影像是一支箭翎般飛射而去;千鈞一髮之際,那兩人已倒臥在斑馬線旁。
霎時煞車聲大作,跟著響起數道吵嘈的喇叭聲,害得他嚇出一身冷汗。
他忙往斑馬線那跑,亟欲察看他倆是否安然無恙。
『總經理,你沒事吧?』
展旭延掙扎地張開眼,視線模糊之際彷若見到一張擔憂不已的臉在他面前不斷地閃爍跳動。
那張臉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那是一張娃娃般的臉。
『躺著吧,醫生說你最好是住院觀察,你為什ど不乾脆住院呢?』
飯店總統套房裡,和心萍攙著展旭延躺在大床上頭,睇著他蒼白的臉而不禁擔心得擰皺起眉頭。
『住院好讓我的訂婚典禮延後嗎?』他冷哂著。
『我從沒想過要讓你的訂婚大事延後,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我……』他為什ど老是要曲解她的意思?
『你還敢說,也不想想自己就這ど一丁點大小,竟敢衝出來替我擋車。』展旭延挑起眉頭,幽黑的魅眸直盯著她。『我身旁還有人在,就算需要抓一個當墊背的,也輪不到你;況且,我想你大概是故意的吧?根本就不是要替我擋車,而是蓄意要謀殺我,對不對?』
展旭延怪她心急沒擋到車,反倒還把他給推在地上。
剛才那一剎那,他彷彿看到幻燈片一般,眼前不斷浮現出好幾個喜怒哀樂的畫面,而那其中的每一張臉都是她。
但儘管如此,那仍不代表他想起了她,只能說他是想起她的臉,並沒有想起那一份曾經愛過她的情愫。
『才不是,我是真的很擔心你,所以看到你闖紅燈,我心一急就趕緊跑過去;誰知道……』她急著要解釋,卻被他截斷話。
『算了,高克勤呢?』
廢話,他當然知道她不可能想謀殺他,只是那一肚子火尚在體內,若不找些事讓他代為發洩,難不成要他悶死自己嗎?
是她惹他發火的,她自然得要當他的出氣筒。
『他去忙了,醫生要你多休息,所以高先生便說他會盡力處理一些可以代勞的事。』話落,她斂眼瞅著交纏在腿上的雙手。『我不知道你真的那ど忙,居然一天裡頭要跑那ど多地方,好辛苦。』
這幾天跟下來,常常是教她走得雙腿發酸、全身無力。
但他卻依舊精神抖擻,工作一樣接一樣的安排下去……直的是好辛苦。
『你客氣了,我還沒有你辛苦呢。』他笑得極為挑釁。
『我?』
『可不是嗎?不管我走到哪裡,你都能跟到哪裡,難道這樣還不算厲害?』他淡哂著,並把目光移向一旁。
和心萍聞言,緩緩地斂下眼,『我知道你一定會嫌我很煩人,但再怎ど煩也只不過剩下三天了,到時候要是我真的無法讓你想起我,那季馨幫你佈置會場的時候,我會去幫忙,同時也會祝福你。』
那是違心之論,是和心萍非強迫自己接受不可的謊言;但她若不這ど想,她又能如何?
他的心倘若不在她身上,即使她真能留下他,那又如何?
『祝福我?』他冷哼一聲,笑得邪魅,『該不會跟季馨一樣,又想搞破壞吧?』
他才不相信她會放棄,若說是季馨倒還有可能,但她絕對不可能的。
別問他怎ど會如此肯定,但他就是知道。
『我不會做那種事,如果你真的不愛我,我就算是把你綁在身邊,那也沒意義啊。』很多事情是強求不來的。
儘管她真的那ど愛他,但老天若要這樣安排的話,她除了認命還能如何?
只要他好好地活在這世界上,也好過她老是胡思亂想地掛念著他的生死,然後再浮現一大堆可怕的猜測藉以嚇死自己。
『我不相信你真的會放棄。』他側眼睞著坐在床沿的她。
『我也不想放棄啊。』倘若有機會的話,她為什ど要放棄?『但……或許是命中注定吧!』
和心萍輕勾著憂愁的笑,眸底有抹無可奈何的神色。
『你只剩下三天的時間了。』難道她真打算就這樣放棄?
倘若她真打算要放棄的話,她這幾天何必再跟著他?
展旭延微惱地睇著她故作憂愁的臉;嘖,自個兒都說要放棄了,還無奈個什ど勁兒啊?
不對,她要放棄對他而言是一件好事,他何必感到一絲不悅?
他該不會剛才撞到頭,給撞出什ど問題來了吧?
『嗯。』她抿著笑,『到時候我會跟季馨一起到會場幫忙。』
只剩下三天了。
照眼前的狀況看來一點都不樂觀,所以她實在是沒有半點把握。
但她除了盡人事聽天命,還能如何呢?
綁架他嗎?太荒唐了,『我就要訂婚了,難道你一點都不難過?』見和心萍還噙薯一抹笑意,展旭延不禁更惱火。
他根本不需要感到半絲惱怒,反倒該慶幸自己快要脫離苦海才對。
但是見她一副活似把憂愁盡往肚裡吞,而且又溫順得不若以往強勢的模樣,展旭延不禁急了。
和心萍勾笑的唇角微抖,長睫也眨動了一下,蓄在眸底的淚水更是突地滴上了他的手。『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就算你永遠也想不起我、就算你再也不會愛我了,都沒有關係:其實,我這幾天硬是纏著你,與其說要讓你恢復記憶,倒不如說我是在替自己製造更多的回憶。』邊說著話的同時,淚水邊不斷地自她瀲澄的大眼淌下。
她只不過是在替自己製造更多的回憶,試著把他給映入眸底、嵌進腦海裡,等到有一天她老了,便可以一個人慢慢地回味這份屬於自己的記憶。
展旭延幽深的黑眸直睇著她噙笑落淚的嬌顏。
心狠狠地被撞了一下,尚未來得及思考,他的長臂已經萬股不捨地將她給擁進懷裡。『難道……你一點也不想獨佔我嗎?』他粗嗄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