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一個黑夜,她僵硬地站在長廊上顫抖,為無意間聽到的事實而驚恐不已,當晚她斷然離去。
從那天起,上官弘的大宅便有一間永遠空著的套房。
*** *** ***
半年後
「別追丟了,這是個大好的機會。」
吵雜聲響在寂靜無人的夜裡,充滿整個巷道。
一家小餐廳的燈仍然點著,老闆和其他人都回去了,留下「他」一個人收拾。
面對外頭不尋常的現象,「他」完全沒有任何興趣。
「快,他一定是躲進那家餐廳了。」腳步聲衝進店裡。
屏月皺起眉,對來者說道:「對不起,我們打烊了。」
「少囉唆,我們在找人。」帶頭的人粗魯地撞開屏月,乒乒乓乓的翻找。
屏月不悅地瞇起眼,並不是因為對方無禮,而是她看出他們是上官的打手。
沉住氣!別因為上官弘的事讓自己陷於危險。她這樣告誡自己,雙手卻癢得想馬上抓幾個人來教訓,但她還是忍住了。
藍屏月逕自打開後門,將一袋垃圾丟入巷道裡的黑色大桶。
當她準備回到餐廳時,卻下意識地望向黑色垃圾桶,確定自己所猜測的事情,屏月冷笑一聲,才又轉過身。
此時,一把鋒利的短刀,突然抵上屏月的喉間——這似乎是她意料中的事。
「敢出聲『你』就完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威脅道,意外地在她向來無波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漣漪。
他一定是個重要人物,才會讓上官弘的人追得這麼緊迫。她暗自猜想著。
她慢慢轉身,絲毫沒有將男人的話放在眼裡。
「不許動!」男人壓低聲音嚇斥道。這小子是怎樣?不怕死嗎?
她的大膽舉動反而使男人有些遲疑,他現在逃命要緊,並不想傷及無辜,但若對方害自己陷入險境,他可不介意多殺一人。
她用兩指抓住頸邊的刀刃,和身後的男人對望著。
朱雀翔看著她的面孔,不禁愣住了。
身為南翔少主的他,可從沒因為任何人、事、物閃神過。但透過昏暗的街燈,看清屏月的長相,他真的失神了。
他從不知道「男人」也能夠擁有如此細緻的五官,又不失應有的氣概。
更令他感興趣的是,這小子,有著和自己相近的氣質——固執、不容易靠近的特性。
最後,那對眼睛是如此地蒼涼,彷彿……失去了一切,令人不覺心生愛憐。
他竟對一個男人移不開眼?朱雀翔不禁皺了皺眉。
「你和上官弘是什麼關係?」屏月開口了,她面無表情地盯著英俊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黑褲,前額頭髮已經濕透,半敞的襯衫露出幾條細細的血痕。
情況如此危急,卻感受不到他一絲慌亂的神色,那對深邃的眼睛仍閃著光芒,散發危險的氣息。
就像一隻被獵人逼到山崖邊的獅子,直到最後一刻仍保持王者的風範。
這個男人氣度不凡,說不定就是能幫助自己的人!
但令屏月疑惑的是,和他對望時,心底深處似乎慢慢被他吸引,她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世仇。」朱雀翔簡短扼要地說。
「你是『南翔』的人?」
朱雀翔揚起眉,對他面前的小伙子更加好奇了。「是的,我正是南翔的少主。」
屏月的臉上滑出一抹笑意。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到後面看看。」門內傳來命令聲。
朱雀翔張望著,目光停在那道高牆上。
「我都爬不過去了,你別白費工夫。」屏月將朱雀翔壓回他原先藏匿的地方。 「別出來。」
她轉身離開,正好撞見上官弘的手下。
「喂!有沒有瞧見一個穿黑衣的人?」
屏月沒有作聲,仍是面無表情,心中無處發洩的怒火已經逐漸升高。
但這在對方的眼裡,卻是十足的挑釁!
「這是什麼表情!」對方火了,舉起槍抵著她。
屏月獰笑,像是嘲弄他們,她輕易奪過槍,在對方還來不及驚訝的時候,開了兩槍。
「大哥!」他身後眾人叫道,馬上對屏月開槍。
屏月反擊,又有數人倒下。
朱雀翔聽見餐廳內的槍聲,走出來看,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狼藉。
屏月則捂著腹部,意識逐漸不清楚……
*** *** ***
當朱雀翔抱著滿身是血的藍屏月,直奔南翔的醫務室時,只丟下一句話:
「他」要是死了,我抓你陪葬。
頭兒如此在意的人,他們當然全力搶救。
可是當言克駿剪開「他」的上衣,要為「他」動手術時,三兄弟全愣住了。
「他」——是個女人?
言克群這個超級情報網,花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都查不出這個女人是誰。
三人商議過後,決定先不讓朱雀翔知道這件事,一切等她醒來再說。
他們只祈求這個女人不是什麼麻煩的人物!
當天,頭兒一整夜站在床邊瞧著她沉思,眼神裡稱不上是眷戀,比較多的應該是迷惘!
總之,他們從沒看過這樣反常的頭兒。
朱雀翔對人一向冷淡,甚至無情,願意為他挨子彈的人不少,可從沒見他如此在乎過一個人,被他正眼瞧上的人更是微乎其微——他總覺得有人「為他死」是理所當然的事。
第二天,藍屏月醒來,她盯著床前的朱雀翔幾秒鐘後,只淡淡說了一句:「如果待在南翔,有沒有機會宰了上官弘?」
這句話使三兄弟皆睜大眼睛,朱雀翔則揚起嘴角,回了一句:「只要『你』願意留下來。」
*** *** ***
三胞胎兄弟十分提防她——試問,一個來路不明、擅長使用各種武器的女人,怎麼會沒有問題?而且她還女扮男裝,對上官弘的事又一清二楚。
但她始終沉默寡言,任憑他們如何努力,也套不出任何事實,他們只好派人暗中進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