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來的江詩半天沒說話,但是聽到莫惜華的名字身子還是震了一下。她想見他,但是她也知道若是她暴露了自己,月色也許就會有危險。
這樣一直延續到了深夜,他們三個人一動也不動的聽著外面的聲音,江詩雖然聽不到,但還是靜靜的等待著,她不想連累他們。
直到外面的聲響完全消失,擔心姊姊飢餓的江湖連忙問月色,「現在可以出去了嗎?我們一天沒吃沒喝了,姊姊的身體恐怕會受不了。」
月色遲疑著,她倒是寧願多等上個一天再出去,可是叫他們兩天不吃不喝恐怕是不太可能,而與其再等幾個時辰天亮了再出去,還不如現在出去。
「那……我先出去,等安全了你們再出來。」至少在晚上沒有人是她的對手。
他想了一下,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就點頭同意了。
她輕巧的拔開洞口的大石,謹慎的爬了出來。外面一片寂靜,漆黑的林子只有老鼠出來覓食的聲音,四處沒一絲火光,只有幾點青色的鬼火或近或遠的飄飛著,連客棧都籠罩在漆黑之中,彷彿人去樓空的樣子。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恐怕情況沒那麼樂觀,她又爬回洞裡。
江湖上前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月色搖頭,「沒有,外面什麼也沒有,正因為什麼也沒有所以才不對勁。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這麼好的機會,他們不可能就這麼走遠的。」
他沉默,然後又抬頭說道:「可是一天不吃飯還好,姊姊一天不喝水怎麼行?」江詩的體內還有蠱蟲在作怪,若不補充水份,恐怕蠱蟲會喝乾她的血。
她有些生氣的瞪著他,開口閉口都是江詩,他的眼裡只有她。若不是江詩,他們早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忽然外面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是啊,中了蠱的人怎麼能不喝水呢。」那聲音赫然是在他們旁邊,他們就站在狹小的洞口下方,兩人僵硬的向外看去,只見四周瞬間燈火輝煌,如同白晝。
月色咬牙爬了上去,無數的皇宮侍衛包圍住他們,每個人都面無表情的拿著燈籠及火把。中間幾個宮女圍繞著一頂紅色軟轎,艷紅的薄紗飛舞,那女聲正是從中傳來的。
集聚的燈光把四周每一片葉子都照得清清楚楚,月色看到在她周圍的草叢裡,居然有一隻白色的小動物在竄動,那只動物也感受到她的存在似的,慌忙的跳向紅色軟轎。片刻後,轎子周圍的薄紗被撩開,一個女人坐在其中,她手上抱著一隻像小貓一樣的白色寵物。
月色驚訝的看著那女人,沒想到幾年不見,她的變化居然這麼大,當年的她雖然在她眼裡算不上漂亮,但是也比一般人順眼多了,不過現在一身火紅宮裝的她,看起來卻十分蒼老,說她是莫惜華的奶奶也不會有人懷疑,究竟是什麼讓她幾年內老成這樣。
炎妃感覺到她的目光,諷刺的一笑道:「奇怪嗎?沒什麼好奇怪的,從妳那個奶娘手裡撿回一命總是要付些代價,我瞬間老了三十年。不過我還是贏了,奶娘死了吧,妳們妖巫族除了妳再沒有別的人了。」
月色冷笑著還擊道,「像妳這樣的醜八怪,活著不比死了更痛苦。」
炎妃微笑著不答,但是手卻掐住了懷裡寵物的脖子。那動物哀鳴著乞求女主人饒命。她掃了美得驚心動魄的月色一眼,鬆開了手中的力道。
「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殺妳嗎?妳實在太美了,比妳娘妳爹都美,像妳這樣的妖鬼,任何女人都不會容許妳活著,更何況妳還是妖巫族的人。」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忽地慈祥一笑,「但妳是五皇子的妻子,妳的父親也算是我的表哥,說起來我既是妳的姨娘又是妳的表姑媽,不管怎樣我都下不了手,不如我們來個交易吧……」
月色不耐煩的打斷她,「少說這麼多廢話,妳到底想做什麼?」若是只有她一個人,她一定能跑得掉,可是現在多了江湖和江詩,她根本不敢冒險。
炎妃接過侍女遞上的參茶,淺淺抿了一口,潤了下嗓子優雅的笑道:「急什麼?當年我撿回一條命失去了三十年的青春,現在我饒妳一命自然就是想得到一些補償。我聽說妳們妖巫的祭壇裡有著很奇特的秘密,我想要妳把祭壇的鑰匙給我。」
月色冷冷看著她,右手暗自使力打算隨時挾持這個女人。
「若是我不答應呢?現在妳真的有本事殺我嗎?我以為妳那個兒子和妳一起來妳才這麼大膽,沒想到只是帶了些廢人就這般張狂。」
炎妃囂張的大笑起來。這個小丫頭畢竟稚嫩了些,若是從前,她也許不敢來,但是現在就很難說了。
月色趁她大笑時,忽然快速向她右手揮刺,只見侍衛中飛起一人一劍擋下,手與劍相碰後竟然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而月色的手連皮都沒破,那侍衛正驚奇,月色已經一手握住他的劍,另外一手則輕易的刺穿了他的胸膛。倒下去的侍衛臨死前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人。
瞬間無數的侍衛衝了過來,但是她如鬼魅般的身影讓他們沒佔到什麼便宜,反而被她不要命且沒什麼章法的「爪功」亂了陣腳。而且看到她容貌的人,都沒有勇氣去傷害這上天賜給人間的美麗女子。
江湖終於也忍不住跳出洞來幫助月色,他隨手撿起地上的劍背對月色為她分擔。雖然他的武功也不是很好,但至少她身上傷口的數量不再增加了,兩人浴血奮戰了許久,終於圍上來的十來個侍衛全都已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月色從屍體上抽出自己的手就要繼續撲向炎妃。不料那女人居然只是怕聞到血腥的用錦帕摀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後不急不緩的開口。
「在妳來殺我之前,為什麼不看看後面。」
月色僵住,她回頭看過去,只見江詩被無數把劍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