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養成鬼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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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呵呵,燕歸來是個很細心的人。

  「你聽冬瓜那個大嘴巴講的吧,他一定是聽小三說的。」

  「為什麼叫他小三,他好像年紀比你大吧。」燕歸來隨意的扯著閒話。

  「哈哈,因為……我們結拜的時候他自願做店小三。」江湖覺得自己快被這薄酒和月光泡醉了。燕歸來實在是一個很體貼人的男人。「我知道你怕我傷心所以都不提,其實也沒什麼。她是個很好的女人,只是……我沒有珍惜。當她愛著我的時候,我不知道我愛她,當我知道我愛她的時候,卻不敢奢望她還愛我。本來上天給過我一次機會,可是我又笨笨的錯過了,現在我只求她恨我,能來殺我就更好了……」

  「你攢錢是為了等死買棺材?」那一定是豪華到不能想像的棺材。

  「我攢錢是為了養老婆、孩子,她說了要給我生個漂漂亮亮的兒子……再生個漂漂亮亮的女兒……再生個漂漂亮亮的兒子……再生個漂漂亮亮的女兒……」

  燕歸來看著這個被幾口稀得不能再稀的酒灌醉的奸商,或許不是所有的傷心人都需要人陪。於是他喝盡手裡的酒就翻身下去陪老婆了。

  江湖對著明月喝著酒開始唱歌。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他一遍遍的唱著最後一句,「只是當時已惘然……只是當時已惘然……」

  他憨憨笑著,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向下走,腳下的客房裡傳來咒罵聲,「哪來這麼肥的老鼠,動靜這麼大。」

  他笑嘻嘻地繼續走自己的,走到屋簷時身子卻直直的倒下去。轟一聲臉朝下摔到了地上,趴了半天他爬起來又繼續快樂的唱著歌,東倒西歪地走回自己的房間。窗口大開著,房門也開著,他倒在床上叫了聲「月色」就睡著了。

  睡夢中,月色走進他的房間,像以前的夢一樣在他耳邊用氣聲重複著:江湖,江月色、江湖,江月色……彷彿這樣兩人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一樣……

  他猛地坐起身,然而月光如水,卻不見伊人。

  躺回床上,他回味著夢裡的月色,重複著在腦海中描繪她身體的輪廓。傻傻的看著上方,從房門看出去,漆黑的門外和門內的月光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他茫然的視線游移著不肯再入睡,即使夢到又怎麼樣,醒來還不是要再經歷一次分離,五年來他厭倦透了分離。

  忽然看見月光照到的地板上有一點深色的東西,他下床,輕輕地捏起,那是一團新鮮的泥土。他呆呆坐在地上捏著泥土嗅著,能聞到鬼林的味道,然後狠狠擰了自己一把。好疼,可是他傻傻地笑了。

  月色來看他了,上天還在憐憫他嗎?是啊,他的過去那麼慘,月色的過去那麼慘,上天怎麼忍心讓兩個這麼淒慘的靈魂繼續淒慘一生,笑得臉都酸了,他才無措地看著周圍。

  「月色?妳在嗎?」

  寂靜中,連夜蟲都不敢開口。月光憐憫地照著他的小心翼翼。

  「月色,妳出來好不好?捉迷藏我永遠玩不過妳的。」

  江湖失望的看著週遭的寂靜,為什麼月色不肯出現?他頹然地低頭考慮著她不願見他的可能性。可是為什麼呢?他好怕這次再錯過了她。

  「月色,我只想見妳一面也不可以嗎?只要一面,即使妳殺我、打我,我都無所謂的。」

  「月色,妳還恨我嗎?恨我恨到連一面也不肯讓我瞧瞧?月色妳出來啊……」

  他跪在地上,望著月亮。

  「月色我求妳了。」

  良久後,夜蟲開始了再次的彈奏。他忽然想到最後一次看見月色的樣子,然後他猛地爬起來衝到林清音的門前,拚命敲門。

  東伯男一身狼狽的打開門,一向整齊的頭髮異常凌亂,他在喘著,很明顯江湖打斷了什麼好事。江湖也在喘著,他為了打斷別人的好事也付出了努力。

  兩個男人對喘了半天,江湖終於開口,「冬瓜,要是一個本來好好的人,幾年後變得佝僂,那是怎麼回事?」

  東伯男瞪著他,「你來找我就為了問這個?」他好不容易得到佳人默許,可以做他想了很久的事情,結果江湖就拿這麼個蠢問題來騷擾他?不過,在江湖回以更凶狠的瞪視中,他還是老實本分的回答道:「原因很多,可能中毒,可能骨骼異變,最可能的是骨折之後沒接好骨……」

  「那你有無辦法醫治?」江湖直接打斷他。

  「你知道人骨變形後要治癒已經不容易了,要是全身都沒接好的話,就會很麻煩……」

  不等他拉拉雜雜的說完,江湖掏出銀票一張,「廢話少說,一兩銀票一張。」

  「死心吧,沒救了……」

  翻過銀票,江湖繼續說道:「背後是林清音當年的賣身契。」林清音就是東伯男當初帶來的少女,他當時陷害她簽了一張賣身契給客棧,東伯男一直想拿回來。

  「……沒救了才怪,不就是斷骨沒接好嘛,小意思,就算擰成麻花我也能給你接好。」

  「那好,你等我到時叫你。」把銀票塞給他,順便把人推進去同時關上門,然後回到自己房裡。

  面對空蕩蕩的屋子,站在銀白的月光中,江湖等了許久,忽然問:「還有什麼問題嗎?妳說過吃屍體也好,吃蟲子也好,吃再噁心的東西都可以,只要能活下去。我也是,無論妳變醜了也好,殘廢了也好,變成了鬼也沒關係,只要妳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在乎。」

  屋子裡只有一片月光,連傢俱都只有一張桌子,而他對著窗口如此溫柔的說著。

  「我不敢奢望妳還愛我,但至少妳可以來恨我。最怕的是妳不愛也不恨我,那我該找什麼理由見妳?我從來沒對妳說過挽留的話,一直都是妳在主動。現在,妳好好聽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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