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四十分,林雪顏也來了,歐陽憐仍未醒。
四點十分,小剛和小潔從幼稚園下課回到家,曲蓓負起了帶小孩的任務離開八樓,而於寒和林雪顏則繼續待在那裡等歐陽憐醒來。
五點半,她們開始覺得擔心,因為躺在床上的歐陽憐連動也沒動一下,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不過還好她的呼吸是正常的。
六點半,她們開始考慮要不要把她叫醒,因為她已經連睡八個小時了。
七點十分,奎狩之和衛沃譽一起到來,林雪顏利用冰箱原有的食材煮了一鍋燴飯讓大家果腹。於寒試著想將歐陽憐叫醒,但黑眼圈極深的她迷迷糊糊的坐起來一下後又躺了回去,再度睡著。
知道她是真的太累了想睡覺,而不是因為逃避心態而陷入昏迷,大家就放心了。
四個人邊吃飯邊討論,於寒很生氣,林雪顏始終蹙著眉頭,而兩個男人則認為情況很可疑,因為除了打聽到羅傑要結婚的事之外,他們完全找不到羅傑本人,無法和他取得連絡確認他要結婚的事。
「但是這件事都已經在媒體上公開了,像他們那種財經界的名人世家,是不可能拿婚姻大事來炒作新聞的,不是嗎?」於寒指出事實。
「也許我們該去趟美國證實這件事。」奎狩之若有所思的說。
「我也這麼想。」衛沃譽點頭道。
「好,就這麼辦,我們帶歐陽一起去。如果羅傑真的做出琵琶別抱的事,我們就破壞他的婚禮,讓他一夕成名!」於寒咬牙切齒的大聲說。
老婆的激動反應讓奎狩之突然有點後悔提議去美國。
林雪顏從眼角餘光瞄見歐陽憐從房間走了出來。「歐陽,你終於醒了。肚子餓了吧?快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飯。」
她朝歐陽憐招了招手,但仍帶著些許睡意的她卻呆站在房門前,茫然的看著四周,最後一動也不動的瞪向他們。
「怎麼了?」林雪顏不解的問。
大伙都看著她奇怪的反應,因為她正以一種很陌生的眼神看著他們,好像不認識他們似的。
「你們……」她終於緩慢的開口了,但接下來的話卻讓於寒等四人瞬間呆住,「請問你們是誰呀?」
第九章
選擇性喪失記憶?
她還以為這個名詞只在小說或電視劇裡頭出現,沒想到它竟然發生在她身上。
歐陽憐從醫院出來後,就一直處在一種難以置信和哭笑下得的複雜情緒裡。
她想,現在即使有人告訴她中了樂透頭彩,她也不會驚訝了,反正連選擇性喪失記憶這種事都能發生在她身上了,還有什麼會比這件事更扯的。
在她的記憶裡,她前一秒明明才帶著行李坐上計程車要到8樓公寓,下一秒卻咻的跳到半個多月後的今天,她從第八樓的床上醒來,客廳裡坐了四個她完全沒見過的陌生人,熱絡的與她打招呼。
她的記憶出現了一個大斷層,她完全記不起過去二十天所發生的任何一件事,甚至為什麼能休長假不用去上班?
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為何會發生在她身上呢?
她真的是完全想透不透,也想不通。
8樓公寓裡的人——雖然現在她一個也不記得了,但卻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們都是好人,對她的關心全出自於真心真意的,沒有一絲虛假或者是強迫。這讓她不禁懷疑起過去二十天的時間裡,她究竟做過什麼事,才能贏得這麼多值得珍惜的友情?
和陳浩白分手的事感覺像是昨天才發生的。雖然她失去了二十天的記憶,但應該不至於受到太大的影響才對,然而奇怪的是,當她想起那個絕情絕義的人,居然一點心痛、生氣、難過、悔恨的感覺都沒有,只是不想再想起他而已。
她所喪失的記憶真的只有二十天,而不是兩個月或者是兩年嗎?不然的話,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從傷心中復原過來呢?
這件事一直深深困擾著她。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奇怪的事——關於她的室友。
這間公寓住著她和一名男性房客,這點讓她很困惑,因為她根本無法想像自己會和陌生男子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依照林雪顏的說法是,她因為被假房東騙了,身上沒錢又無處可去,再加上不小心扭傷了腳踝,所以承租第八樓的房客便收留了她,將屋裡的套房分租給她住。
8樓公寓的人告訴她過去二十天發生的點點滴滴,包括她如何成為這裡的新房客,如何與大家結識成為好朋友,平時大家在一起時都會做些什麼事等等。
這三天以來,他們積極熱心的幫她重建失去的記憶,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是對於她那個已經回美國去的室友的事,卻總是輕描淡寫的帶過,這讓她莫名其妙的很在意。
晚上大伙各自回到自己的樓層休息,歐陽憐一個人待在五十坪大的公寓,突然覺得有點寂寞。
看著安靜的四周,她猶豫的將目光轉向室友的房間,掙扎了好一會兒後,終於忍不住好奇的走進他的套房裡,東張西望的看著。
他的床、他的枕頭、他的衣櫥、他的書桌、他的——筆記型電腦?!
歐陽憐眨了眨眼,懷疑的瞪著那台超小超薄超炫的筆記型電腦,這麼輕便的機型不就是方便讓人隨身攜帶的嗎?怎麼他竟然將它放在這裡,沒帶回美國?
房裡看起來很乾淨,不過一個大男人真的懂得何謂整理嗎?至少過去她就從未認識過這樣的男人。
整齊清潔的房間讓她完全看不出任何有關於房間主人的蛛絲馬跡,她將目光栘回書桌上的筆記型電腦,猶豫的走向它。
她伸手輕輕撫過它炫麗的表面,感覺手心癢癢的,有股想將它打開來看的衝動。
看一下應該沒關係吧?有個聲音在她腦中說著,她總覺得似乎可以在這台電腦裡找到些什麼。
她作賊心虛的望了下,雖然明知這層樓裡只有她一個人,她卻還是為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