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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間很普通的民宅,但是住在裡面的人卻很不普通,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天下第一幫的幫主丰神玉是普通人,更沒有人敢說七巧神醫是普通人。而此時這間丐幫分舵所在地的屋子裡,不巧正住著他們夫妻倆。
「什麼?」吃驚的聲音在屋內揚起,惹來坐在主位的人好大一個白眼。
「我的耳朵好得很,你不需要用這麼大的音量來說話。」沈七巧伸手挖了挖耳朵,帶了點輕微警告的意味。
溫學爾不理她的嘲諷,繼續求證,「她向妳挑戰?」
「有人向我挑戰有什麼好吃驚的?」
「向妳挑戰有什麼好處?」
沈七巧毫不示弱的挑眉以對,「當然有好處了,我可是名揚天下的七巧神醫啊!她要是挑戰成功,不就可以聲震武林,這樣唐門用毒天下第一的名號豈不是更響了。」
「她明明在跑路啊,哪有閒情逸致挑戰妳?」溫學爾劍眉微蹙,有點不明白唐平平究竟想幹什麼。
「跑路?」沈七巧眼睛一亮。
「是呀。」他依舊沒有察覺到異樣。
丰神玉憐憫的看了好友一眼,決定出去散散步,見死不救不是朋友所為,所以他只好選擇什麼都看不見了。
「師兄,她為什麼跑路?她不是唐門中相當厲害的一個角色嗎?」
溫學爾終於發現自己惹禍上身了,急忙擺手,「沒的事,沒的事。」他笨死了,怎麼忘了小師妹好事的個性。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那我決定準時赴約,看看這個讓你雙絕書生神魂顛倒的姑娘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模樣。」
「妳不能去。」
「人家對我下挑戰書,我為什麼不能去?」她理直氣壯的問。
「因為……因為……總之妳不能去。」萬一她們兩個一見面相談甚歡的話,到時候倒楣的人肯定是成倍的往上攀升啊,光想就令他覺得恐怖。
「表哥,現在唐平平在什麼地方?」沈七巧不理他,逕自揚聲問躲在外面的丈夫。
「在秋梧鎮落腳,暫時沒有離開的打算。」丰神玉據實以告,絲毫不敢有所隱瞞。
「她在等我哦!」她的興致越來越高了,似乎聞到了同伴的味道。
「她是在等我,不是等妳。」溫學爾仍舊試圖阻止小師妹前往赴約。
「收到挑戰書的是我,不是你。」她一派悠閒的提醒他一個事實。
「但是喜歡她的人是我,不是妳。」溫學爾也很大聲的反駁回去。
「那我就更得去看看了,這樣才不枉當年你送表哥畫像給我的用心良苦啊!」她笑咪咪的瞅著他。
對了,他早該知道女人是小心眼的,尤其是眼前這位,她左等右盼的就是他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如今終於給她等到了,想讓她放棄這個天賜良機是不可能的。終於想通了其中的緣由,溫學爾不得不洩氣的垂下腦袋。
「去幹什麼?我可以插一腳嗎?」門口傳來好奇的詢問聲。
「蘇大姑娘!」沈七巧驚喜的看向門口,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美麗出眾的蘇盈袖以及跟她形影不離的丈夫紀吟風。
溫學爾的臉色霎時是苦上加苦,無語問天啊!為什麼好事的人全都到齊了?
「是那個唐姑娘啊。」聽完沈七巧的講述,蘇盈袖恍然大悟,原來是溫學爾的意中人,怪不得從不求人的溫少俠會找上她要求她出手幫忙。
「對呀對呀。」
「為了替她引開紫影的注意力,我到處散播唐老太君的陳年秘辛,直到現在還被唐家人滿江湖通緝,所以怎麼說也該去會會她,這才不槓我拚了命的去幫忙。」蘇盈袖振振有詞的說。
「讓妳想辦法吸引紫影,又沒讓妳去挖人家老底,明明是妳自己好事,還敢說是為了幫我?」溫學爾不客氣的說道。
「如果不是這麼有價值的東西,你以為紫影會到處追殺我啊。」蘇盈袖的說辭合情又合理,讓人找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至少溫學爾找不到。
那廂紀吟風也抱了兒子到屋外去找躺在石桌上曬太陽的乞丐頭說話。
「你也出來了?」丰神玉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
「插不上話,而且也不想看溫兄那副哭喪臉。」紀吟風無奈的點頭。
丰神玉抖著腳上的破鞋,口氣裡儘是幸災樂禍,「他呀,根本就不該自投羅網的跑來這裡找七巧幫忙。」
紀吟風附和道:「只會越幫越忙。」
「沒錯。」說完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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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梧鎮,一個沒沒無聞的小城鎮,最近卻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週遭氣氛瀰漫著緊張的味道。
如火的陽光普照大地,人心也顯得煩躁不已。
「小店」是家客棧,但實際規模卻不若它的名字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很大。自從前幾天住進來一位公子後,這家客棧近幾天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連店裡的空氣都彷彿充滿了一股窒息感。
客棧的大廳此時空蕩蕩的,除了打著算盤算帳的掌櫃之外,就只有那位相貌平凡卻又極不普通的書生跟他的書僮。
坐在大堂中央的一張桌子旁,唐平平有一口沒一口的啜著茶水,漫不經心的打量著街上的行人。
身後的風再一次消失,唐平平輕輕的放下茶碗,歎道:「三木,你到底是在給我扇風,還是給自己扇?」
「可是,少爺您明明都不出汗,可見您根本就不熱啊!」
「那剛剛是誰非要替我扇風的?」她挑眉睨他一眼。
三木諾諾的道:「人家是想陪在少爺身邊嘛!」
「你回去歇著吧。」
「少爺不喜歡三木了?」
看著他失落的表情,唐平平忍不住漾出一抹淺笑,「要是不喜歡你,就不會讓你簽賣身契了。」三木這個人很簡單,他的快樂也很簡單,這樣單純而簡單的快樂讓她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