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那個女人真是展旭延的未婚妻,那麼要是宗粲凡去誘惑她的話,是不是也等於是破壞婚禮?她要不要替他加油,甚至鼓吹他勇往直前?
但是她說不出口……就是說不出口。
她在那次被他傷得體無完膚後便大徹大悟了,她也認為自己的心應該是不會再為任何人而起波瀾了;然而誰知道每一見到他,她便覺得體內正刮起狂風暴雨,又覺得有一股火直往腦門沖,倘若可以,她還真想給他一巴掌。
『我跟她只是開玩笑而已!』宗粲凡開始痛恨自己遲鈍的舌頭。『我要你,我只要你,你到底聽見了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他以為他吼得大聲一點,她就一定得要依他嗎?
她不諱言當他這麼說時,她心頭滑過了甜甜的滋味,但是那又如何?他求她,她就得要答應他,然後再把自己推進地獄裡,好讓他再蹂躪一次嗎?
別傻了,再傻也有個限度吧?
『你!』他驀然將她拉進懷裡,然後雙唇覆上她伶俐的嘴。
濕滑的液體在彼此的舌尖刷掠,霸氣之間尚帶著一絲疼惜的溫柔,刺激著兩人蟄伏已久的情慾……
『放開我!』季馨使盡全力將他推開。
混蛋,居然敢這樣對她,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身後站了多少人?他是背對著,但她可是直接面對了那一群人的目光耶!
不對,她現在該討論的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而是他怎能這麼做?
『我說了我要你,是你一直都聽不懂!』宗粲凡低哽地吼著,『你再等著他也沒有用,因為他是不可能給你幸福的!』
他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了,她還要他怎麼做?
『你是神經病啊?』季馨瞪大了眼,『我在等誰?你跟我講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人,他又怎麼會知道?
『你敢說你不是在等……』為了顧及展旭延,他終究還是忍了下來,湊近她壓低嗓音道:『如果不是你對旭延有情,你篇什麼這麼刻意地接下這一份工作?』
可不是嗎?她明明嫌這一份工作又累又難搞,為什麼她又接得這麼甘之如飴?
『我對他有情?』她什麼時候說過了?
『你不要再裝了,我什麼都知道。』根據和心萍給他的訊息,再加上他自己的判斷……他也是不願接受,但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他還能如何?
展旭延決心放手,對他而言固然是好事,但是若她不放呢?
季馨緊抿著唇,『宗粲凡,你給我聽著,你濫情是你的事,但是不要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而且我再說一次,我不可能答應你的求婚,你就別再死纏著我,要不然我會報警處理!』
居然以為她是那麼三心二意的女人!可惡,都說了不會再被他所傷,但為何她現在還是覺得自己受傷了?
『你!』宗粲凡怒不可遏地瞪著她,唇角掀了幾次卻始終說不出半句話。
『你不走,我走!』季馨驀然從他身邊離開,跟展旭延打過招呼之後,立即消失在長廊盡頭。
搞什麼?明明被傷害的人是他,她為何露出一副快要掉淚的神情?
第九章
一大清早,濃霧像層棉網般籠罩在整座城市上空,就連陽光也尚未照亮蔚藍的天際。季馨早已起床,自花藝坊後頭的冷凍庫裡走出來,手上抱著數種尚未整理好的花束丟在小貨車後頭,來來回回走了數次之後,又從另一頭的倉庫裡頭搬出數座羅馬柱和拱形門。
『累死了!』工作暫告一段落,她蹲在倉庫前頭暫歇一會兒。
可惡!要不是因為宗粲凡,她昨天就可以把這些東西搞定,今天只剩下最後修飾部分,也就用不著天未亮便當起勤勞的螞蟻工作了。
實際上,她累得兩腿發軟哩!
昨天晚上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翻到頭昏腦脹,睡意一直不來,氣得她只好翻坐起身,瞪著電視;直到再也找不到有興趣的節目之後,她只好無奈地起身準備素材。
要不是他,她的工作不會受到延緩,要不是他,她不會一夜了無睡意;要不是他,她向來穩如堅石般的心情不會浮躁得穢語連連。
他到底還想怎麼樣?
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當年她懷孕的時候不跟她求婚,現在反倒是不斷地跟她求婚,姿態囂張而不羈,活似她理當就要等他一樣,好像就算和他分手了,她還是得要一心念著他不可。
拜託,現在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還有王寶釧這一種人物存在嗎?
更何況,當年早就已經說好了,給她一筆錢,她便把孩子給他,就這麼銀貨兩訖的買賣交易替兩人畫下了完美的句點。
況且,是他自己提出的,是他寧可選擇分手,寧可守住大片樹林,也不願意留住她這一株可有可無的小草。是他提議而她附議的,如今打算再和她重修舊好,又有什麼意義?
逝去的已經逝去了,代表著一切都已過去,現在想要再續前緣,難道他不會覺得多此一舉嗎?
他受不了她的脾氣,她也受不了他的風流,兩個人根本就不適合,那他到底是想要強求什麼?幹嘛閃電結婚之後再閃電離婚,很好玩嗎?她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幹,和他窮攪和做什麼?
他想玩,還得問她肯不肯,當然她的答案絕對是恕不奉陪!
就算她對他依舊有那麼一點點的依戀,因他而起了那麼一點點的起伏,但該住手的時候就是該仕手,她不會傻得重蹈覆轍,一錯再錯!
『季馨。』
如鬼魅的聲音從一片濃霧之中傳出,嚇得她原地跳起,忙回頭尋找著聲音的來源;是她錯覺嗎?是幻聽嗎?還是……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居然真的在!
『犯得著這麼意外嗎?』宗粲凡撇了撇嘴,自一片濃霧中慢慢現身。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是想要偷襲她?他身上那一套西裝,不就是昨天那一套?難道說他根本就沒有回去?還是他剛剛一夜狂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