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意?是的,光由她所精心準備反擊的所有招式來看,她當然不會滿意於這小小的勝利。
拉拉耳朵上價值不菲的耳罩,伍青蜇身往內走,計算著步伐和時間,很快的來到平日用於喝茶閱讀的起居室。
伍青來到窗邊,像是揭開蓋著魔鏡布幔一樣興奮,用力的將垂地的窗簾拉開,刷地一聲,亮晃晃的光線撒了進來。
一眉高高挑起,她唇上染著一抹頗具興味的笑。
她剛進這屋子就發覺了,這間起居室的方位,剛好與對面鄰居的起居室窗對窗。起初,她還未與對門的那個男人交惡之前,只覺得隱私權可能受到侵害,所以一直將窗簾拉上。
而現在,這扇窗,倒成了她有利的工具之一。
遊戲開始,惡鄰居請接招!
*** *** ***
歐德威由窗台前走過,心情本就氣憤難平,突地,銳利的雙瞳猛然直瞪,筆直的穿透玻璃,落在對面窗後的那抹纖細身影上。
該死的臭女人!
她,明明在家!
是裝聾子、還是裝死人?!
用力的走了過來,腳步洩憤的,似欲踏垮樓層地板。
歐德威來到窗邊,銳利的眸光直瞪著對窗的人,然後他發覺了重點──一副看來皮質相當不錯的耳罩。
轟地,他的火氣剎那間又全冒了起來。
他幾乎要肯定的說,他早晚會被那個女人給氣死,如果沒死成,至少也會氣得腦中風。
難怪他按了半天門鈴鄱沒人聽,原來那髑女人戴、耳、罩!
黑亮亮的瞳仁眨都沒眨,紅絲一根根的往上冒,幾乎要充爆了他的白色眼球。
然後,對窗的人終於有了動靜。
佳人緩緩轉身,衝著他掀唇一笑,倏地舉高雙手,舉起一幅大大的大字──
你以為只有你會按門鈴嗎?
告訴你,這一個低級、無聊、加幼稚的行為,己經無效。
跟你這種毫無水準可言的男人當鄰居,我只能說是上帝在考驗我的耐性,畢竟瘋狗很多,偶爾碰上一隻吠吠叫的,只能算自己倒楣嘍!
願上帝原諒你,幼稚又無知的瘋狗 阿門
歐德威看著壁報紙上的粗黑字體,那字字句句,彷彿全都有著無比的震撼力,炸得歐德威怒火轟地飆升,直接炸到了腦門。
理智,早已不在;形象,此刻已經不重要。
目前只要能掐死那個女人,他絕對絕對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
砰一聲,他拉開窗子,用力之猛,讓可憐的玻璃差點當場粉碎。
「臭女人,妳有膽子再說一遍。」
他恨不得兩戶間能有個通道,或他能馬上長出一對翅膀來,直接飛過去掐死她。
雖然他知道好男不與女鬥的道理,但……誰教她就是有辦法將他給激瘋,把聖人給逼急。
說一遍?從頭到尾,伍青可不記得她有用說的。是用寫的吧!
不過,沒關係,這個男人越氣,她就越樂。
她就是要讓他瞧瞧,她到底多有膽。
伍青亮麗的臉上掛著燦爛刺眼的笑,窗子由原先的只拉開一道小縫,到現在的完全敝開。
慢不迭地,她舉高手中的黑色簽字筆,將壁報紙翻了面,大筆一揮──
喔、喔、喔──原來瘋狗也會講人話嗎?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
「伍青!」一見到字,歐德威在窗子那邊怒吼。
「有!」她懶懶的應了一聲,眼裡心裡全都充斥著笑,她甚至懷疑會不會因為在過於高興,卻不敢笑出聲來的情況下,得到嚴重內傷。
「妳若真的有膽,就到門口來談!」他發誓,今天不掐死她,他就不叫歐德威。
「誰理你!」瞥了他一眼,她已忍不住噗赫一聲笑了出來。
慢慢關上窗,攏上窗簾,她轉過身去,大聲笑了出來。
呵呵呵,這一回,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大獲全勝!
第五章
冤家路窄,恐怕是兩人的最佳寫照。
在歐德威差點沒被氣死,決定到公司去繞一趟,而在半路停下來買杯咖啡時,他又遇上她了。
「小姐,兩杯熱拿鐵……耶!?」話都沒說完,伍青一抬頭即見到等在吧檯邊的歐德威。
他、他……怎麼會在這兒?
她出門前,可是認真觀察過,就是知道他早已出門了好幾分鐘,她才敢出門來買東西,怎知……
真是冤孽!
伍青眨眨眼,嚇了一大跳的往後退好幾步,又不知因為絆到了什麼東西,腳一拐,整個人往前撲倒──
眼見手肘就要著地,細細的皮膚撞上粗礪的地磚,一會兒肯定會擦出可怕的傷口,疼得叫人淚花狂綻。
然而,沒有。
就在伍青認為她逃不開,即將與地板做親密接觸,突地,一隻手臂伸了過來,適時撈住了她,將她往上帶,免去了她的皮肉之痛。
她該好好的謝謝人家,然而就在她下巴一抬,眸光往上拉時,咽喉哽住了。
一聲謝謝猶如大大的麻薯一樣,哽在喉頭,任她怎麼用力,也吐不出來。
歐德威早了她一步開口,「不用跟我道謝,雖然本人不是很喜歡妳,甚至有一把掐死妳的衝動,但見死不救,有失我的原則!」
他以為看她摔倒,他該很高興,但卻在事情發生的剎那間,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他已經反射性的出手。
看著他酷酷的表情,伍青寧可他沒出手,就算會摔得鼻青臉腫,她也高興。
「我也沒要你救,是你自己雞婆。」可惡的狗屁原則!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個男人也並不是一無可取。
至少,他懂得適時對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手。
歐德威的一眉微微挑高。
「妳知道嗎?妳這個女人實在非常糟糕,空有一身好皮相又如何?牙尖嘴利,還外加一點道德觀也沒有,妳要是生在我家,當我的妹妹,我肯定會賞妳一頓好打。」
歐德威很少一口氣說出一長串的話,尤其是嘀嘀答答的像機關鎗掃射,速度之快,連他自己都不得不吃驚。
再次見到她,他覺得他會將她直接綁起來打,但沒有,三個小時前的怒火,飆過了,就像突然在空氣中蒸發了的水氣一樣,見不著,也難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