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顏色好多好多喔!」一個小男孩張開雙手比畫著,康澄心不自覺感染了他們的興奮,也跟著他們笑鬧著。
「心兒姐姐和楚哥哥咬耳朵,羞!羞!羞!」
話題一轉,天真的小朋友開始吱吱喳喳地討論起她和楚梁。
「心兒姐姐是睡美人,那楚哥哥就是王子囉。」小女生軟軟的童稚嗓音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轉向康澄心。「心兒姐姐一定要哥哥親嘴巴才會起床對不對?」
「呃?」康澄心愣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只感覺到自己的臉好像啪的一聲燃起了一把烈焰,一張俏臉火迅速漫著滾燙的紅暈。
「小朋友們帶著裝備上車嘍!」不知何時楚梁已將廂型車開至庭前,並早就把他們浮潛要用到的裝備全拿上了車。
「萬歲!」興奮的童稚歡呼四起,羞人的話題瞬間消散在風中,而康澄心依舊揮不去心頭赧然的情緒。
楚梁忙碌地在眼前走來走去,而她就這麼傻愣愣地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不可諱言,楚梁有十分傲人的條件——
在緊身潛水衣的包裹下,肌理分明的結實身形表露無遺,半長的黑髮隨性地束於腦後。慵懶的笑容、魅惑人心的黑眸,是多麼勾人心弦。想必他的女人緣一定很不錯吧!
「發什麼呆,上車了。」楚梁走到她的身旁,將一雙毛氈鞋遞給了她。
「哦!謝謝!」她接過鞋不解地問:「這鞋子好怪。」
「這雙鞋有止滑和利於在沙灘上行走的好處,到海邊換這個比較安全。」楚梁坐上駕駛座,仔細地為她解釋。
康澄心微微頷首,一坐上駕駛座旁的位置,她立即瞧見春語姐為她準備好的早餐已放在車上。
「放心吃吧!我的車子很穩,不會違規、不會超速,更不會顛簸得讓你吃不完早餐。」他衝著她笑,勁瘦的十指熟稔地轉著方向盤。
康澄心垂下螓首,默然地沒有開口,卻是感動萬分地小口小口咬著被烤得金黃的吐司。
在她吃完早餐時,車子也到達了目的地。
雖然弄不清自己是否應允過他,但她還是隨著楚梁帶著小朋友來到安全性比較高的「後壁湖」浮潛。
康澄心站在岸邊,看著楚梁立於淺海處,對小朋友解說面鏡及呼吸管排水的事宜。
瞅著他認真的模樣,康澄心無法克制心中的悸動,一雙眼總不自覺地在他身上盤旋著。
「你想看看海底的世界嗎?」楚梁圈起手,朝岸上的她喊道。
下意識地搖搖頭,康澄心看向腳下,登時被水中敏捷的小魚給吸引了注意。
「啊!是小魚耶!」看著楚梁已帶小朋友下水,她忍不住將穿著毛氈鞋的腳踏進水裡,看著不斷推送的海潮打上她的腳。
「哇!水好冷。」一股沁涼直逼心窩,但康澄心卻在瞬間漲滿了喜悅。「是海水耶!」
有別於家中的溫水游泳池,天然的海水讓她有了莫名的感動。
她蹲下身,悄悄地以指頭沾了海水,嘗了一口。「真的好鹹耶!」
天啊!自己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行為呢?康澄心蹙起眉暗暗吐了吐舌,無法克制地開心到了極點。
接著她又發現海邊佈滿小貝殼、小石子,她開心地顯些尖叫。「好可愛!」
幾個小時過去,當浮潛的課程結束時,康澄心原本蒼白的小臉也被太陽給曬成了紅蘋果。
一路上小朋友吱吱喳喳地討論著剛剛的發現,她也興致勃勃地頻頻問著楚梁。
「你好像比他們還興奮!」楚梁分神望著她,被她曬得紅通通的雙頰逗笑了。
她鐵定沒擦防曬乳,否則臉不會像抹了油彩的土番,紅得徹底。
或許因為開心,她撤了心防,開心地攤開手掌炫耀道:「你瞧,我撿了好多貝殼,多漂亮啊!」
她捻起其中一個,專心地凝視著,臉上是說不盡的喜悅。
瞥向她手中的貝殼,楚梁的心不禁微微一窒,那是再普通不過的小貝殼,但她臉上卻是如獲至寶的滿足。
楚梁怔忡地看著她,在她帶笑的臉上彷彿看到了另一個影子,一個曾經對他說過同樣的話的女生。
「綠燈了。」康澄心望著他失神的模樣,不禁開口提醒,說完螓首一垂,又開始撥弄著掌心內的貝殼。
「你很喜歡貝殼?」楚梁回過神,踩了油門隨口問道。
康澄心點了點頭,菱唇漾出淺淺的笑容。「你知道嗎?貝殼有很多很美的傳說喔,有一個是讓我畢生難忘的。」
楚梁有些好奇地瞥了她一眼,康澄心繼續說:「我在一本書裡看到一個關於雙心貝的傳說——
清朝時,施琅被派攻打台灣,船上載滿了清兵,其中有名士兵在上了岸之後,邂逅了一個美麗的台灣姑娘,兩人很快便墜入情網。然而這個台灣姑娘卻一直不知道士兵的身份,相戀了段時間後,兩人的戀情被發現,因為處於敵對狀態,無法諒解的村民將被襲村的怨出在士兵身上,於是那個清兵便被活活打死丟入海裡。
那個台灣姑娘眼見情人被活活打打死卻束手無策,於是在當晚跳海殉情。
在岸邊,姑娘寫下了一首詩——『鴛鴦雙飛、折翼難成對。雙心相銜、孤心豈能獨活。
事情過後沒多久,在姑娘殉情的海域便發現一種透著月牙白的雙心貝,聽說那是當時出嫁姑娘最名貴的嫁妝,意味著兩心相繫、堅貞不移的愛情。
不過或許是當時的開採過度,這種貝殼已經成了罕見的珍品,也許在某個深海處、又或者某個地方,能被有緣人再尋獲也說不定。」
「那種貝殼的學名叫海心。」出奇不意,楚梁擰著眉低聲道出。
聽她娓娓說出那個傳說,他的心緒陡沈,緊蹙的濃眉難掩低落的情緒,當年韻嬛就是為了海底的雙心貝而死的……
他知道,韻嬛一直很喜歡那個貝殼,只是……他不知道,原來海心有個這麼淒美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