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上的意思,難道你不懂嗎?」他不改向來的氣態,慵懶地道。
「你……觀仁偲,你真是太過分了,你說這句話豈不是意味著瓶靜偷人?」他到底是多麼冷酷無情的人,怎麼可以如此平靜而理所當然地說出這些話?難道他不知道這些話是多麼地傷人,能將一個女孩子的名節破壞殆盡嗎?「瓶靜為了你,甚至還要大夫守在一旁,而你居然不承認她肚子裡頭的孩子,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你?」
她真是個傻子,居然妒忌瓶靜,忘了觀仁偲是個多麼無情的人,在新婚後不久,便帶著一批花娘住進觀府,甚至還寡廉鮮恥地接近她,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你要我怎麼認?」他斜勾起唇,笑得恣意邪魅。
他是否可以大膽臆測她對他有點傾心,否則她豈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應該只是關心瓶靜而已吧?
「你!」她咋舌地瞪視著他。
她倒想要剖開他的胸膛,看看他這人到底有沒有心。
「我根本不曾碰過她,她怎麼會有我的孩子?」觀仁偲撒了撇嘴,淡然地道。
「嘎?」
恍若平地一聲雷,在這刺骨寒冷的冬夜裡,震起了毀天滅地般的撼動,令她呆若木雞,不知道該如何消化他所說的話。
他沒有碰過她……但瓶靜不可能是個不守婦道的人,她……難道是觀府的下人欺凌了她?
「我知道孩子的爹是誰。」
她前幾日已鐵了心地拒絕他,然而今兒個,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他一定要她心甘情願地待在他的身旁,而且要在爹回府之前將這件事情搞定;要不然,他亦會趕在爹回觀府之前,將她帶離。
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榮華富貴,只要她願意,觀府的一切他都可以拋棄。
「誰?」季雪梅氣憤難忍地握緊雙拳。
懊惱悔恨都訴不盡她現下的氣憤,然而這一份氣憤卻是因為自己。
她壓根兒不知道瓶靜到底受了多少苦,然而她卻直妒忌著她,像個發了狂的怨婦一般,全然不知自個兒的執念有多麼荒唐。她這麼一點執念,要如何與瓶靜所受的苦相提並論?
她不能原諒傷害瓶靜的人,不管要她付出多少代價,她一定要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就像當年一般!
「刑部大人尋朝敦。」他淡笑著,很意外竟見到她如此怒不可遏的模樣,感覺她的情緒在他的面前愈來愈鮮明。
「尋大人?」她聽過他的名字,亦知曉他的清廉不阿,卻想不到他也會做出令人髮指的獸行!
「他可不是你所想的那般不堪,他和瓶靜可是郎有意妹有情,卻因為瓶靜已成了我的正妻,而讓他不敢光明正大地要她。」觀仁偲難得好心地替尋朝敦說好話,畢竟他還想要讓尋朝敦趕緊將瓶靜帶走,而今兒個上午被他打的那一下,他日再報仇也不晚。
「他和瓶靜?」這峰迴路轉,令她分不清真偽。
「倘若你聽我的話,我便可以無條件地把瓶靜讓給尋朝敦,如此一來,你就再也不用擔心瓶靜是否會失去歸宿,是否會無所歸依。」他自然知道她所煩憂的是什麼。若將她最在意的人自她身邊帶走,她的心是否便會落在他的身上?「與其讓她待在我的身邊,不如讓她跟著尋朝敦走,橫豎我根本不需要她。」
他緩緩地接近她,在她的耳畔吐露著惑人的氣息,放下最誘人的餌,現下便等著魚上鉤,他知道她一定會上鉤。
「我不懂你的意思。」季雪梅緩緩地往後退,想要避開他灼熱的氣息,想要排拒他攝魂的誘惑;她心跳如擂鼓,驀地閉上雙眼,想要忽略他熾燙的眼神裡所透露的情慾。
「尋朝敦定會好好地疼惜瓶靜,將她交給他,是再好不過的了,你說是不?」他像是一隻飢渴的野獸,探出濕熱的舌舔向她滑膩的玉頸,緩緩地往上攀爬,輕吻她小巧的耳廓。
「他真的會待她好嗎?」倘若是為了瓶靜真正的幸福,她這個做主子的豈有不應允的道理?但是她需要保證。
「會,就如我對你一樣的好。」
他吐露著妖邪惑魂的醇厚氣息,像是獵取獵物般地攫住她微啟的唇瓣,狂然地吸吮勾逗著。
「唔……」
季雪梅羞赧地輕吟了聲,無力地抬起雙手,想要推開他銅牆似的胸膛,盼能忽略他沉重得令她心悸的心跳聲。
「雪梅,不要抗拒我!我是如此地想要你,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他低嗄粗啞地喃著,熾熱的吻像是火焰般燒痛她似雪的肌膚……「不要!」
她惶恐、驚懼地大喊,然而他的聲音卻像是噬魂的魔魅,像是蠱、像是毒,讓她沉迷其間,無力回天。
「梅兒。」
他像是怒雷擊地,她像是大地迎雷!他像是火焰,她則是冰雪;他狂切不已,她赧顏羞怯……「不——」她渾身抖若秋葉。
她不能一錯再錯,不能再犯下這個錯;她已經出閣了,而且是他爹的妾,怎能如此放蕩地貪戀他的溫暖?
是罪孽,是深沉的罪孽,是她用其一生都無法償還的罪孽!
觀仁偲擁緊她的身子,放任燎原的火焰恣情地灼痛她的靈魂,他要的只有她,不管往後要背負什麼罪名,他皆無悔。
「我會讓你成為我的,你別奢想離開我!」
他暴喝,揉合著僨張的情慾,像團火焰般徹底融化她這塊寒冰;而她則像飛蛾撲火般投進他的懷裡,是意亂,是情迷,是情生,是意動……他在寒冷的夜裡釋放著熱能,她在他熾熱的懷抱中不再感到寒冷,雙雙墜落在無邊無際的欲潮中……
***
曙光微露,迷濛的天色讓人看不清現下到底是什麼時辰。
觀仁偲斂眼睨著懷中的季雪梅,大手輕輕拂過她如檀木般烏黑的長髮,望著她削尖的下巴,心不由得被揪疼。
自她到觀府之後,她到底瘦了多少?觀府的婢女膽敢再欺負她嗎?不可能!觀府裡的婢女不可能無視於他的命令而欺凌她,然而她又是為了什麼變得如此消瘦?難道她不知道他會因而不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