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變得伶牙俐齒了!」
「我只是把你說的話還給你。」
「剛剛還一副不敢跟我說話的模樣,現在卻敢反抗我?」他笑著說。
「那是因為你說的話令人生氣。」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適才在香港機場逛免稅商店的時候,他也一直說著讓人生氣的話——
當她到保養品專賣店的時候,她腦中盤算著價差,他卻毫不客氣的拉走她,然後說:「法國當地更便宜。」還一副「你是鄉巴佬」的表情。
當她到了餐飲店,想買東西吃時,他故意用很詫異的口氣問:「剛在飛機上不是吃過了?」好像她有多愛吃似的。
接著,他又說:「等等上飛機後會讓你吃到撐。」說完,隨即又把她拉走。
最後到了一買玩偶的店,她開心的拿著一個又一個的可愛玩偶,心底盤算著要買幾個回去給她的小外甥女玩時,他將她手上的玩偶搶走放回原處。
「那些是我要買的耶!」幹嘛連她買東西的權利都要剝奪?
「哪有人才出國就買了一堆東西的?那些等你回台灣過境香港時,照樣買得到!」夏樹央以無可救藥的目光望著她。
對喔!蔣芙音恍然大悟。
她紅著臉說:「我沒想到……我……我又沒出過國。」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她以為他又會取笑她,沒想到他竟是愣了愣,然後調侃道:
「那你得慶幸有我在你旁邊。」
說實話,她覺得他怪怪的,一種說不出來的怪。
以前的他是那麼的目中無人,雖然現在仍是,但……似乎有些不同。
突然,夏樹央的聲音將她自回想中拉回來——
「反抗我是沒有用的。」他很故意的抓著她的下巴,將她小巧的頭顱搖來搖去。
蔣芙音用力抓住他的手,阻止他,「你搖得我頭好暈!」
聞言,夏樹央停止了搖她頭的動作。
看她癟著嘴,扣著安全帶的可愛模樣,夏樹央心裡想到她說過的話——
她……沒出過國,而他……也沒想過要帶她出國!
他到底虧欠了她多少?
「我常出國。」他突地這麼說道。
「我想也是。」蔣芙音不知他說這話的意思,不過依舊回應了他。
「而且每次出國身邊一定帶著女人。」他突然想知道她的反應。
她愣了下,「那……那關我什麼事?」
「但這次沒帶。」
「我不要當你順便的女伴!」蔣芙音會意後,氣道。
死男人、臭男人,沒看到她傷心至死不肯罷休嗎?
「我沒那個意思。」他淡道。
他這次出國是為了她,雜誌社那邊的提議也都是他的主意他要製造與她單獨相處的機會。
說來好笑,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只要一個眼神,就有女人自動黏過來,唯獨對她,他用盡了心思。
「起飛了。」夏樹央替她蓋上薄毯,「累了先睡,你的餐點我會叫空姐幫你留。」
蔣芙音很驚訝,他一向是老大,一直被人服伺得很好,可,他現在居然對她有如此溫柔的舉動?!
是誰讓他改變的?
一股酸氣湧上,讓她很想哭。
「謝謝。」她靠著窗,閉上了眼。
別再想了,這個男人早就不是屬於她的了。她如此提醒著自己。
*** *** ***
飛機一路平安到了法國,蔣芙音在夏樹央的帶領之下,順利出了海關,領了行李。
「住哪?需要我送你一程嗎?」夏樹央問。
「不用了,謝謝,我可以搭計程車。」蔣芙音婉拒他的好意,「現在時間還早,我想先去約好的工廠看看。」
「還不到七點,工廠應該還沒開。」
她的借口一下子被戳破,讓她有些赧然。「我想……想先四處逛逛,熟悉一下環境。」
「嗯。」夏樹央不再逼她,拿了便條紙寫下他下榻的飯店名稱與手機號碼,「我住在這,有什麼事可以找我。」
「謝謝。」蔣芙音接過紙條。
「祝你好運,Bye!」
蔣芙音望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後,才轉身離開機場。
*** *** ***
到了下午Check In的時間,蔣芙音拖著疲累的身體來到旅行社幫忙預定的旅社。
來到櫃檯,蔣芙音以法文說明她的來意。櫃檯人員翻著住宿登記簿,翻了老半天後,搖頭告知她,住宿名單中並沒有她的名字。
聞言,蔣芙音驚愕不已。
她著急的要求櫃檯人員騰出一間房間,但對方一臉遺憾的解釋目前是旅遊旺季,旅社已經客滿,沒法為她安排。
蔣芙音臉色慘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正值寒冷的冬天,若沒地方可住,她會凍死街頭的!
拖著行李站在旅社門口,她縮著脖子拉緊了身上大衣。
此時此刻,她能找誰求救?
窩在口袋裡的手摸到了一張便條紙,那是早上夏樹央寫給她的聯絡紙條。
她能找他嗎?他會理她嗎?
猶豫了約十分鐘後,外頭的寒冷氣溫凍得她已無法忍受。
試試看吧!相信他應該不會見死不救才對。
她轉身走回旅社,向櫃檯借了電話——
*** *** ***
凍得嘴唇發紫的蔣芙音,坐著夏樹央請五星級大飯店派來的車,到了飯店。
她依循櫃檯人員指示,搭乘木製雕廾化電梯直上頂樓,再走到頂樓唯一的豪華客房前。
叩叩——
沒多久,就見到夏樹央親自來開門。
「不好意思,打擾你。」蔣芙音歉然道。
「用不著這麼客氣。」他讓出條路讓她進入,「外頭很冷,先過去火爐那溫暖一下身體。」他順手接走她的行李。
一走進溫暖的屋內,蔣芙音就被頂上透明的屋頂給吸引住了。
細緻的雪花自灰暗沉重的天空紛飛而下,緩緩的覆蓋透明屋頂。
從沒見過這樣景致的蔣芙音,頭昂得一疊局的,在原地轉著圈圈,心醉神馳的盯著那一片片的雪花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