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鬧什麼脾氣?」
「我才沒有,是你莫名其妙。」蔣芙音低著頭喊。
「我哪裡莫名其妙?」
「你送我禮物很莫名其妙!」
「送禮物怎麼會跟莫名其妙畫上等號?」這種荒謬的理論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女人不都愛禮物,且收到越貴重的越欣喜?
「你送我禮物幹嘛?你又不愛我、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大方?」她泛紅的眼眶帶著淚,「要忘記你是很辛苦的事,但我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做。昨天來投靠你真的是不得已,不過……若因為這樣而必須遭受你如此的侮辱,我寧願睡在外面凍死!」
「誰會拿一條一百萬的手鏈來侮辱人?」夏樹央咬牙反問。
「你會!」她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你根本不把錢放在眼裡,一百萬對你而言只是小Case。」
「那你說,我用一百萬侮辱你,為的是什麼?」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覺得你莫名其妙!或許……或許你想看我欣喜的瞼,然後在心裡偷偷暗笑我寡廉鮮恥,明明被拋棄了還找理由黏上來……說不定你心底認為我跟你同坐一班飛機是預謀好的,故意製造機會跟你相遇……」突地,喋喋不休的口被封住了。
他大手扣住她的臉頰,固定著不讓她亂動。
他將她整個人抵在牆上,背完全貼著牆面,包圍著她的是他精壯的身軀,纖弱的她毫無反抗之力。
直到她眼淚落了下來,鹹味在兩人口中蔓延,夏樹央這才放開她。
「別這樣對我……」蔣芙音嗚咽哭泣,緩緩的軟倒在地上,「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
愛情仍在她胸口生長著,即使被摧毀了依舊再生出來,她懷疑她一輩子都無法再愛上第二個男人。
夏樹央被她惹得火氣上揚,怒道:「既然如此,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說完,他甩手離去。
腳步聲漸遠,直至完全聽不見,被留下來的蔣芙音突然拉開隔絕外頭惡劣天候的玻璃門,握著拳朝天大吼著: 「別再讓我愛他……別再讓我愛他了!」
第九章
夏樹央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生著悶氣。
這女人怎麼變得這麼難搞定,老是將他的意圖聯想到不堪的層面去?
煩躁的耙梳前額劉海,黑眸瞪著擱在茶几上,綁著緞帶的紙盒。
他粗魯的解開緞帶,拿出署於絨布上的手鏈,精美的蝴蝶靜靜的躺在他的掌心,雖然它的翅膀是展開的,但毫無要展翅飛翔的感覺。
如果是真的蝴蝶,在他碰觸之前,它會快速的拍擊翅膀,靈巧的飛到他抓不到的地方——
就像她一樣,會抵抗他的碰觸,不願讓他靠近。
她……變得不同了!
她的眼,掠過他望向更遠的地方,人生不再只為他而活。
他閉上眼,握著蝴蝶的手置於額頭,感覺無力。
突然,沉思中的夏樹央驚跳起來。
她一直沒有回來!
她不會真的離開了吧?外頭天氣這麼惡劣,她的行李也還在他房裡,她能去哪裡?
他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將手鏈歸回原處,拿了外套就疾步往外走。
*** *** ***
在飯店裡遍尋不著她的蹤影,他找得心慌,額上冒出冷汗。
她沒這麼笨吧?這種天氣出去會凍死人的。
在幾度詢問之後,他終於在放映室最後面角落的位置,找到蜷曲在座位上,因睏倦而入睡的蔣芙音。
她纖瘦的身子縮成一團,似乎是感到寒冷,夏樹央隨即脫下身上的大衣,輕輕披在她身上。
接著,他動作輕柔的將她橫抱起來。
看到她濃密的長睫懸掛著未落的淚珠,他低頭吻去。
原來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心情,會因她生氣、會為她牽掛、會擔心她的一切、會感到不知所措……
看來,他一樣愛慘了她!
「芙音,我愛你。」
夏樹央,這個一向無情的男人,生平頭一遭說出這三個字。
*** *** ***
蔣芙音醒來時,愕然發現她又躺在夏樹央的懷裡。
她不是在電影放映室嗎?為什麼一睜開眼,又躺在他房間的床上?
蔣芙音一臉納悶的移動了下身軀,這才發現夏樹央粗壯的手臂橫在她胸前,壓著她柔軟的胸脯。
蔣芙音紅著臉將他的手輕輕推開,身旁的男人突然動了下,嚇得她整個人停格。
好不容易被蔣芙音移到小腹的手,突地扣住她的腰,使勁將她往懷裡一帶,她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
屬於他的男人氣息掠奪了她的呼吸,早晨奮起的男性特徵恰恰好抵在她兩腿之間,讓她的小臉蛋瞬間紅如西紅柿。
她用力拉開扣著她腰的手,翻身正要逃跑時,身旁的男人說話了——
「早。」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依舊好聽得讓她失了魂。
「早……」她慌亂的回,「我怎麼……怎麼會在這?」
「我們昨晚聽完演奏就直接回來睡了。」夏樹央回應著。
趁她感到一片混亂之際,夏樹央企圖混淆她的記憶。
蔣芙音瞠大眼,「聽完演奏就回來睡了?」
他們不是去逛街,還為了一條蝴蝶手鏈吵架,他後來因此氣得叫她別再出現在他面前,不是嗎?
「對。」夏樹央伸了個大懶腰。
不會吧?難不成吵架的情景是她在作夢?
「你今天要去哪?」夏樹央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
「如果風雪停了的話,我要去約好的飾品工廠看貨。」蔣芙音下床走向落地窗,用力將窗簾拉開,「好天氣!」她開心的喊。
外頭風雪已停,陽光閃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你要怎麼去?」還躺在床上,懶洋洋的抱著被子的夏樹央問。
「叫計程車吧。」
「我有空,我載你去。」
「不用了,我……」
「我載你去。」他不是在徵詢她的意見,而是替她決定。
「可你是來休假的,我不好意思佔用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