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絮嵐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前前後後去思考他說過的話,再對照他的行為舉止,大膽地做了假設。
「你該不會是從頭到尾都不相信我吧?」
告訴她不是,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可是,卻真的很像這麼一回事;從她認識他到現在,只要她接近男人,不管是客戶還是朋友,只要她要加班,甚至和總裁靠得太近,他都會有很大的反應,所以他打算要奉子成婚……
「你要我相信你,那你就不應該讓我有懷疑的機會啊。」
被拆穿了把戲,應威在有點惱羞成怒。
束絮嵐驀然瞪大眼,一股火氣竄到胸口。「既然你沒有打算要相信我,你又為什麼要跟我交往呢?」
「我……」
「我問心無愧,我沒有對不起你,你憑什麼硬要給我栽贓個罪名?」種種跡象顯示他對她的看重,但是……如果連最基本的互信都沒有,他再怎麼看重她也沒有用,不是嗎?
「你敢說你真的問心無愧?」應威在拿起她的手機,「你是我的女朋友,但是在你的電話簿裡卻有一堆男人的電話,舉凡家用電話、公司電話、手機,不勝枚舉,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是同事、是上司、是朋友,是……」話到一半,束絮嵐猛抽了口氣。「你剛才拿我的手機是在查看我的電話簿?」
天啊!真教人不敢相信,他居然做到這種地步,真是太可惡了。
「我不能嗎?」他當然知道不能,但是他能在這當下承認嗎?
為什麼他老是把事情搞砸?只要一提到感情,來一回便搞砸一回,來兩回便搞砸兩回,他不是自願如此,但是卻改變不了自己。
到最後他選擇了不用負責的遊戲心態,但是當他一個人回到沒有人等候的家裡時,空虛和失落感會在剎那之間將他徹底掩埋,他受夠了孤獨,他不要再過這種生活,況且他現在遇到了她,他自然更不想錯過。
在不想錯過的前提之下,他選擇耍了點手段,這也錯了嗎?
要不是喜歡她,要不是想珍惜她,他何必做到這種地步?
「應威在!你怎麼能剝奪我最基本的隱私權?」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不只是不相信她,甚至還大男人主義。
「我沒有要剝奪你的隱私權,我只是想要……」他結巴得說不出話。
「想要確定我有沒有背著你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挑高眉,勾出一抹笑,然而那笑容卻噙著濃濃的苦澀。
「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有!」束絮嵐緊抿著唇,晶亮澄澈的瞳眸一片水霧。
「你很可惡,你知道嗎?我這麼相信你,不管是發生什麼事,只要是你說的,我照單全收地信了,但是你呢?你要我解釋多少次,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願意相信我?」
「只要你嫁給我。」應威在沉吟了下。
他想過了,唯有確定她永遠是他的,才能教他這顆惴惴不安的心獲得一點平靜,這是一種病,而病狀卻因為她的出現愈來愈嚴重。
「應威在,你要搞清楚,結婚不過是一張紙上契約,要是我不願照著契約行事,我頂多是毀約,我根本沒有損失,你懂我的意思嗎?」她怒瞪著他,覺得自己快要被他逼得心力交瘁。「如果你不願意信任我,就算我們真的結婚了,到最後,我們一樣會離婚!」
結了婚又如何?結了婚就不能離婚嗎?
倘若他不願意改變自己,就算他拿一張結婚證書綁著她,她也不會依約行事,就算她和他之間有了小孩,她也不會為了小孩而委曲求全,她只能說,他打錯如意算盤了!
「只要你不出去上班,不就什麼事都沒了?」他當然知道自己的作法不對,但是除了這麼做,他實在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消彌心中的不安。
她不會懂的,她永遠不懂他的不安到底是出自於哪裡,她不會懂得他有多麼恐懼失去她……
「那我要做什麼?」她苦笑了下,「當個賢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那我的人生呢?我的事業呢?」
「有我在,你只要乖乖地待在家裡,就可以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又何必出去工作呢?」她的薪水優渥,但是他的薪水可沒有比她差,要養她,供給兩人的日常需要,甚至是未來的養兒基金,全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應威在,你這個可惡的沙文豬!你為什麼只想到你自己,卻完全沒有問過我的想法呢?你安排的不見得就是我想要的未來,你知道嗎?」她不排斥他所說的未來生活,可問題是他根本沒跟她研究過,只是他單方面地計劃,她便得要遵守他的命令行事……這算什麼?
「難道你一點都不想要跟我在一起嗎?」他就不信她的心中沒有他,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地位,哪怕是被事業分割成零零落落的小空間,他相信肯定有那麼一小個位置是屬於他的。
束絮嵐搖了搖頭,發覺沒有辦法再跟他談下去。「如果你沒有辦法改變自己,我看……我們分手吧!」話落,她拿起手機和手提包,像陣風般地離開。
應威在錯愕地瞪著她突如其來的舉止,等他回過神來,她早已經下樓,他懊惱地踹了大門一腳,卻依舊揮不去心底那份苦澀的失落感,倘若不是恁地愛她,他豈會如此地不安?
然而,她卻永遠都不會明白。
第十章
終究是他的錯,所以他來道歉了。
只是她今天加班會不會加得太晚了一點?都已經十一點多了,應威在再看了一眼手錶,坐在車內的他,只能點上一根又一根的煙,稍稍緩和有點不知所措的心。
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地和束絮嵐談,讓她知道他的不安和脫軌的演出,她必須負上不少責任;或許是因為母親的關係,多多少少影響他的想法,讓他不自覺地對女人不信任,會加倍的不信任,起因也是她啊。
他承認以往的戀情發展不顧遂,猜忌和多疑是導火線,可是這卻是他頭一回把自己逼進偏執的框框內,起因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