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元韶錡氣急敗壞的跳下車,而此時祈恩正從傾倒的機車下努力的自己爬起來。
他指著她跳腳。
「你撞我的車?你居然撞我的車?」他故意開那麼慢,她在撞什麼意思的,她最好有個很合理的理由說服他!
「麗沙,你沒事吧?」祈恩根本不理他高熾的怒火,急急忙忙跑到車後座去關心肉票。
「我沒事。」麗沙咬著指甲,膽怯的指指眼珠子快掉下來的元韶錡。「那個……我想有事的是他。」
看著冒火的瘋子暴君,祈恩同意的點了點頭。「沒錯,他有事!他綁架了你,他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
「不是啦、不是啦,我不是指這個!」麗沙慌忙搖著頭,把好友拉向自己咬耳朵。「祈恩,你看不出來他很生氣嗎?你撞了他的愛車,他最寶貝的愛車,你完了啦……」
祈恩不解的看著麗沙那一臉誠惶誠恐。「你的反應好奇怪,他莫名其妙綁架了你,難道你一點都不會生氣嗎?你還擔心他會生氣?」
「因為我是她叔叔!」
元韶錡大步走到那兩個一直在猛咬耳朵的女生面前,沒好氣的罵道:「你們兩個!有人講悄悄話講得那麼大聲的嗎?你們懂不懂怎麼講悄悄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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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祈恩從一走進餐廳,一坐下後就猛喝水,她已經喝掉了一杯,服務生又為她添了一杯,她還是覺得口乾舌燥。
沒錯,她沒把事情問清楚就擺了個大烏龍,都是她的錯,她怎麼會想到麗沙是瘋子暴君離家出走的侄女,這世界果然是無巧不成書的。
現在怎麼辦呢?
她把瘋子暴君的車子撞壞了,雖然只是刮傷和凹傷而已,可是她還是沒錢可以賠給他,據說那部名車光是換一個燈泡也很貴,現在偏偏是月底,她手頭最緊的時候……
「這就是中國人說的,不打不相識,小叔叔,別這樣板著臉,笑一個嘛。」麗沙——中文名字是元美賢,她嘻皮笑臉的啜著果汁打圓場。
照她看來,事情沒那麼嚴重,她是很倒楣被小叔叔歪打正著沒錯,可是剛剛在車禍的現場,她才一裝可憐,說她自從離家後沒好好吃一頓飯,小叔叔就立刻心軟帶她來吃飯了。
所以嘍,擺得平啦,她一定會安然過這關的。
「都二十幾歲了還離家出走,你這丫頭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長大?你存心要氣死你爸媽分遺產嗎?」元韶錡扯松束縛著他頸部的領帶,感覺從在校門口看到美賢那一刻開始的緊繃這才解除不少。
他喝了口水定神,視線落在對座的童祈恩身上。
美賢離家出走一個多月,也就是說,她們兩個女生的友誼再好也才頂多一個多月,她有必要為了一個不太熟的朋友搏命演出嗎?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她到底懂不懂怎麼保護自己啊?
「小叔,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車子的事就一筆勾銷了吧,好不好?」美賢開始使出她的絕招——撒嬌。
「你的面子?」元韶錡不留情的痛拍她額際一下。「你告訴我啊,你有什麼面子?你有什麼面子可言?說啊!」
「好痛!」她撫著額心,嘴裡小聲咕噥著,「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難怪祈恩姐會跑掉……」
當然,她聲音低得不能再低,近乎只用嘴型抱怨,因此沒人聽得到。
「我會負責的!」祈恩忽然在兩人爭執中開口了,她眼神堅定的看著元韶錡。「您放心,我會賠償您的損失,從我薪水裡扣好了。」
「不行!」美賢忙不迭否決。「不能從你的薪水裡扣,誰不知道你的薪水只剛好夠你付房租、學費和吃三餐而已,如果扣掉了修車錢,你是打算餓肚子還是睡在馬路上?」
真是急死人了!偏偏她也沒有錢可以幫祈恩,她從家裡帶出來的錢幾乎都花光了,其實她正打算這幾天向家裡投降的,沒想到先被小叔給找到了。
「我沒關係,您就從我薪水裡扣好了,其他的事,我會自己想辦法,總有辦法的。」祈恩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意願。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你們兩個別吵了!」元韶錡叩了叩桌面,他思忖了下,抬起眼來看著祈恩。「你每個星期六到我的公寓來打掃兩個小時,工資比照一般鐘點女傭,直到你付清所有修車費用為止。」
「太讚了!」美賢第一個贊成。「我小叔叔家裡很乾淨,他是個潔癖狂,每天都有專人打掃,所以你每個星期去一次,根本不必太費力,冰箱裡還隨時有上好的熏鮭魚和奶油蛋糕,當然最好的香檳也是少不了的,你就只管吃喝吧,累了就到客房去睡一下,我小叔很龜毛,他的寢具也是一流的……」
元韶錡瞪了她一眼。「你這是在損我還是在誇我?」
「哈哈,沒有啦。」美賢打著哈哈,她輕快的招來侍者。「既然事情都圓滿解決了,我們來喝紅酒慶祝吧!」
「還真大方。」元韶錡嘀咕著,他知道這兩個丫頭都沒錢,付錢的當然是他。
「我們姓元的都很大方啊!」美賢嘻嘻笑著點了最貴的紅酒,然後就「順便」點了最好的牛排,再「順便」點了最棒的甜點。
三個人品著上好紅酒佐炭烤五分熟的牛排,都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直到三人合力喝完一瓶酒,元韶錡結完帳,三個一起走出餐廳,剛剛還好端端的祈恩忽然像根煮熟的麵條癱了下去。
「祈恩!」美賢大叫,手忙腳亂的要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可是醉了的她,體重起碼增加了一倍,她實在拉不起來。
「你不知道她酒量這麼差嗎?」元韶錡責難地問,他們合力把她扶起來,但是看她的樣子,好像已經呈現死屍狀態了,連動都不動一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又沒跟她一起喝過酒。」她無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