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坐,我去泡咖啡。」
擱下包包,她進了廚房,他則在室內唯一一張小沙發椅裡坐下,不久聞到咖啡香,她端一杯咖啡出來。
「真的只有一杯,咖啡粉沒了。」她笑了笑,把馬克杯遞給他。「是冰咖啡哦,天氣這麼熱,我做了冰咖啡,可以吧?」
他實在有點驚訝,從沒有人會在他要咖啡時,給他一杯冰咖啡,她實在別出心裁,常出人意表。
她自在地盤腿在木質地板坐下,就坐在他的面前,她逕自開了一罐飲料喝。
「說吧!」她直視著他。
她願意聽他講話,她可以是一個很好的聽眾。
「說什麼?」他下太自然的啜了口咖啡掩飾心情,卻差點吐了出來。
他瞪視著她,她卻哈哈大笑。這能算是咖啡嗎?這明明是黑糖水吧?
「很甜很好喝吧?」她拿了個抱枕放在膝蓋上,這樣很舒服。「先生,你心情不好,所以讓你嘗點甜頭。」
他真的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虧她想的出來。
「我的心情不好有這麼明顯嗎?」為什麼他都快三十歲了,還會在乎那些兒時得不到的東西?
「機場的那位婦人,你叫她大嫂,你討厭她嗎?」這是她的感覺,但不太明確,因為她覺得他對他大嫂不是討厭,至於是什麼,一時間她也找不到形容詞。
「討厭?」他苦笑一記。「天知道我連討厭她的資格都沒有,事實上,是她和我大哥將我扶養長大的,我若是有良心的話,應該一輩子為他們做牛做馬,報答他們才對。」
她揚了揚眉毛。「恩哼,聽起來像反話。」
他直言,「我承認那是反話,我非但不感激他們,還反而在大學畢業那年就立即離開了家,與他們劃清界限。」
「為什麼?他們對你不好嗎?」就像她繼母和兩個拖油瓶姊姊那樣,將她逼得無法在家待下去。
「他們孩子有的,我都有,吃的穿的沒有一樣短少。」驀然間,他的俊臉蒙上一層陰影。「但是他們從不給我愛,我大哥忙於事業,我大嫂則……」他轉開頭,看著窗外,似乎不想讓她看到他眼中的落寞。「她從來不看我半眼,她很冷淡,當我和同齡的侄子一起回到家時,她的眼中只有她自己的孩子,她只對她自己的孩子笑,她一直吝嗇於給我一個笑容。」
祈恩愣住了,一抹心疼油然而生。
那種感覺她也曾有,那是繼母進門的那一年,兩個沒血緣的姊柿很會討好她爸爸,爸爸相信她們的挑撥開始討厭她、冷落她,每當他從外地回家,都只有帶繼母和兩個姊姊的禮物。
看她們歡天喜地的當著她的面拆禮物,她都覺得好想去死,她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她了。
他也是同樣的感覺吧?
兩個孩子一同回家,他大嫂只對自己的孩子展開笑顏,他是被忽略長大的,甚至比忽略更悲哀,他被刻意的冷落。
「你會不會以為我是戀嫂情結?」他把馬克杯放在茶几上,將視線調回她臉上,自我嘲弄地說:「一個父母均喪的孤兒,有人願意扶養長大就很好了,還渴求什麼愛呢?真是自不量力!」
「不要這麼說!」她脫口而出,驀然伸手緊緊包覆住他的手。「當你還小的時候,當然渴望被愛,這是很正常的事,你沒錯,錯的是他們!」
她的情緒會與他同樣激動,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當她主動握住他的手時,他的胸口激烈的鼓動了起來,他原本並沒有期待可以從她口中得到安慰,然而她……
他緊緊凝視著她。
「曾經一度,我連感情和女人也不再相信。」
他吞了口唾沫說下去,「有一個我深愛的女人,在某一天忽然不告而別,從此我沒再見過她。」
她的喉嚨好像梗住了,因為這種不負責任的事,她也曾做過,而且做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到對方會有多難過。
「我不懂她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直到現在還是不懂——」他一把將不設防的她拉近,眸光熠熠地看著她。「然後你來了。」
她愣了愣。
他的唇在片刻之後堵住了她的,他的吻就跟他的行事作風一樣,強悍直接又不容逃避!
她覺得暈眩,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乾了,她緊閉雙眼不敢看他,一顆心就要跳出胸口。
接吻原來是這種滋味嗎?
原來這才是吻,以前和尹舒青青澀的吻,現在看來,充其量只能說是兩唇觸碰罷了,他的舌唇沒有進入她的口裡,她也沒有。
然而此時此刻摟住她的這個男人完全不同,他們的唇瓣緊密貼合,他們的氣息在熱呆了的小屋裡彼此交纏,他一手有力的支撐著她的下巴,一手緊托著她的後頸,他征服了她,用吻征服了!
有人因為一個吻而愛上一個人的嗎?這會不會太荒唐了?
許久之後,他稍為放開她,她幾乎快癱在他懷裡,險些喘不過氣來,奸像從窒息邊緣活了過來。
「你的吻……勾魂攝魄……」她氣息粗喘地告訴他。
他自負的笑了,將嬌小的她,整個人密密圈在他的雙膝之間。「我會當這是讚美。」
他又低頭攫住了她的唇,這次吻得更加奪人,不讓她有絲毫喘息的空間,唇舌探入她口中挑逗著,伸手緩緩解開她的上衣。
她的心微顫,這種經驗她沒有。
以前和尹舒青交往時,連接吻都是淺嘗即止,他是個儒雅的男生,好像連激情都沒有。
「我們去房間!」他嘎聲地低語。
自從祈恩走後,他沒碰過女人,他用自制力禁慾了三年,現在正處於爆發的邊緣,他不費吹灰之力將她抱了起來。
祈恩幾乎是羞紅了臉,她沒有回答好或不好,自欺欺人的閉著眼,迷醉的任由他擺佈。
他把她抱進了房間,想到第一次走進這間小房間的情形,他不由得泛起了微笑。
那時候他就很關心她了,不然不會瘋了似的跑來砸爛她的窗戶,只為了看看她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