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恩蹙了蹙眉心,心頭打上了個大問號。
那個人找她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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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仙杜瑞拉,請問是總裁要找我嗎?」
帶著一百個疑問,祈恩來到位於飯店二樓的總裁室,詢問坐在古典木桌後的金髮美女。
蕾蒂夏親切的站了起來。「總裁正在等你,你進去吧。」
「謝謝你。」道謝後,她推開總裁室的門。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牆上一幅巨幅油畫,畫相吸引了她的目光。
畫相裡是個五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眉目神采奕奕,穿著深色西服,五宮與那個瘋子暴君如出一轍,那應該是他父親吧,她思忖著。
視線從油畫移開,她看到坐在古典辦公桌後的元韶錡。
他也看到她了。「坐吧。」修長雙腿走出辦公桌,大步來到沙發區坐了下來。
祈恩仍然站著,她不卑不亢的垂首問道:「先生,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麼事?」
韶錡抬頭瞅著她,劍眉微揚。
恩哼,這女孩在環境使然下總算察覺他是飯店的總裁了,所以語氣客氣多了,昨晚她撇下他走掉的舉動實在太不識抬舉了,他真的很介意。
「我叫你坐。」看她動也不動,他又再度命令,因為向來只有他居高臨下看著人說話的份,沒有人可以這樣看著他說話。
雖然這間飯店是他開的,但這個人實在非常的沒有禮貌耶……祈恩邊想邊看著他坐了下來。
這時叩門聲響起,蕾蒂夏端著托盤走進來,上面是兩份還冒著熱氣的早餐,她擱下餐盤便微笑退下了。
韶錡拿起了精美的銀製叉子。「你還沒吃早餐吧?吃吧。」施捨的語氣。
「先生,您究竟找我來有什麼事?」總不會特意找她來吃早餐吧?雖然那份早餐看起來很美味,尤其是擺放在麵包旁的那塊乳酪有著明顯的藍色霉點,一看就知道是頂尖美食,她還蠻想吃的,尤其在她沒吃早餐的情況之下。
「你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吃完再問嗎?」韶錡好看的嘴角微微扁了一下,有點不悅的從西裝口袋拿出一管顏料,然後粗暴的遞給她。「喏,這是你的吧?」
祈恩驚訝得接過管狀顏料,壓抑內心的激動。「我的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上?」
昨晚回到公寓時,發現顏料不見了,她還難過了好久,原本打算今天下班到警局拘留室去找找看的,沒想到會在他那裡。
「你昨天匆匆忙忙走掉時掉的。」他沒好氣的說。
祈恩閉上訝異的嘴巴,她感性的輕撫了撫管身,誠心誠意的抬起頭看著他。「謝謝你,這管顏料對我很重要。」
他意外一愣。
她對他道謝?
這下他倒有點不自在了。
沉默了一會,他掩飾的吃了幾口培根和炒蛋,又喝了口咖啡,這才淡淡的問:「多重要?」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她的夢想是成為畫家,為了完成她的遺願,所以我來到巴黎學畫,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成為畫家,開一個畫展,展出我母親的遺作和我的作品,一個屬於我們母女的畫展。」把顏料收進裙袋裡,驚覺自己幹嗎跟他講這麼多,反正他又不會瞭解。「我好像講太多了。」
「怎麼會」這三個字差點從元韶錡的嘴裡脫口而出。
剛剛她在述說夢想時,雙眸裡的光彩好像水晶一般,早晨的陽光從窗子映進來,他看到她小巧的臉孔瑩亮白皙,還有小小的,好像貝殼一般的耳朵……他頓時看傻了眼。
鈴……
桌上的電話驀然響起,打斷了韶錡的思路,他匆忙起身去接。
祈恩看著他挺拔的身軀從自己面前繞過去,她本能地看著他的身影,不一會兒就傳來他破口大罵的聲音。
「你是豬啊!」他咬牙切齒的狠批,「大老遠從日本把他挖角過來,為了在巴黎打響日本料理的名號,花了多少宣傳費?現在隨便一句水土不服就可以了嗎?告訴你!你告訴他,約已經簽了,就算他昏倒在廚房裡,也要為我工作到他斷氣的那一刻為止,懂了吧?」
祈恩坐立不安的覺得自己似乎應該離開這裡才對。
他的威脅實在驚悚,而且兒童不宜……不不,十八歲以下都不宜,哪有人這麼對別人說話的?
「他媽的!這群蠢蛋!」韶錡惡狠狠的摔下電話,匆匆按鍵吩咐司機將他的車開到飯店大門口,他要親自去處理,絕不能讓他煞費苦心請來的大廚就這麼回日本去。
「我有急事要出去,你可以吃完早餐再走!」
他連聽她回答的時間都沒有就趕著出去了。
第四章
夜幕照著索爾飯店氣派漂亮的外觀,它的平均住房率高達九成,旅遊旺季更是一房難求,而元韶錡所經營的其他餐廳同樣生意興隆,所以他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夠用過。
晚上快八點了,他還在工作,而且空著肚子沒吃晚餐,這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他的胃老早就因為他超時工作又飲食不正常而搞壞了,但他不在乎,就算切掉一半的胃,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作息。
有差嗎?
反正也沒有人會關心他的身體健康與否,當他深夜回到公寓,也不會有人張著溫暖的雙臂笑臉迎他,更不會有人在他疲憊得泡在熱水裡時輕輕按摩他僵硬的肩膀,然後在他上床之前遞給他一杯溫熱的牛奶。
所以這一切有差嗎?他是一個沒有人關心的人,他會把自己累到躺進棺材那一刻為止。
「蕾秘書,再給我一杯熱咖……」
按鍵吩咐,講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在對著空氣講話。
平常總是義務陪他加班、那個他從來不管人家經常超時工作,婚姻是否快瀕臨破裂的盡職蕾秘書,今天有事,已經事先向他告假了。
頹然收回按鍵的手,他搓著下巴思忖著,或許他該考慮再找個秘書,兩班制,一人工作十二小時,那麼他就隨時有秘書可用了……恩,這是個好主意,他怎麼沒早點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