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鬼啊?可惡!」她在心裡把那個鬼鬼祟祟的王八蛋罵翻祖宗八代後,不動聲色地坐在車裡,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警衛。
沒多久,社區保全過來了,攔住打算落跑的那人。保全盤問了一下後,便將那人請到警衛室去坐坐。
當保全的巡邏車開走後,她又仔細地觀察了附近四周,確定沒有陌生人後,她呼出憋了好久的一口氣,放鬆全身緊繃的神經,慢慢地開門下車去。
正要開門進去時,肩膀上冷不防被一隻伸來的大手輕拍一記。
「嗨,昕昕……」
「哇──」她嚇得立即轉過身來放聲尖叫。
「昕昕?別怕,是我!」荊浩武似乎也被她嚇了一大跳,馬上出聲。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不知道啊?豬頭!」她嚇得迸出淚來,有點歇斯底里地用包包猛砸他。
「對不起、對不起……」他不停地對她道歉,並將她擁進懷裡拍背安撫,任她朝他胸口亂砸一通。
漸漸冷靜下來後,她喘息著停下手,偎在他的胸前。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有種很想哭的脆弱感。
從小到大,除了母親的懷抱,沒有人曾經提供過像他這樣寬廣得可以將她整個人包圍住的結實胸膛。
她和媽媽的生命中,一直是戰戰兢兢的,就怕會造成父親的負擔,因此所有的事都是她和媽媽想辦法扛下來。
「妳嚇得不輕,發生什麼事了?」他溫柔地環著她,低頭輕聲問道。
「沒什麼,只是剛剛有陌生人在我家門口徘徊,所以神經緊張了一點。」她搖搖頭,抬手輕輕推開他,不讓自己再倚著他,雖然她現在的腳還是有點軟綿綿的。
「陌生人?」他左右看了看,拿出手機要打給警衛。
看出他在想什麼,她出聲制止。「不用打了,我剛剛已經打過電話,叫保全過來把人請走了。看那個人手上拿著相機,可能是個記者。」
「妳似乎很習慣處理這些事?」他看了她一眼,收起手機。
「廢話!有個大明星老爸,從小到大我和媽媽都──」她忽然住口,不再說下去。
荊浩武了然一笑。
她雖然極力避開不談,卻還是在慌亂下鬆了心防,不小心證實了她和楊風的父女關係。
「妳是因為生活總是受打擾,所以討厭妳父親的工作嗎?」他注視她的雙眸,眼中有著瞭解。
「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幹麼?你該不是在慢跑,然後剛好經過我家吧?」她避開他的眼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很鎮定地轉移話題。
「我是來跟妳道謝的,謝謝妳前幾天好心地送了我一程。」
雖然那天她的行車速度太快,讓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暫,然後又讓他暈了一整天,差點拍不了當天的進度,還被楊風假公濟私,把他修理得好淒慘。
但是,他還是很高興。
「就光為這種小事?」虧他還拿過影帝獎座,借口怎麼這麼沒創意?
荊浩武笑了起來。「我就知道妳喜歡直來直往。好吧,其實我是為了更小的事情來的。」
「更小的事?」
「我只是想再來跟妳說說話而已。」
「蛤?」就這樣?
「妳身上好香,什麼香水?」他忽然傾身在她頸側嗅了嗅。
「白……白麝香。」她沒防備他突然的靠近,身子一僵,差一點兒失去說話能力。
「好了,跟妳講到話了,我也該回去了。晚安,昕昕。」
說完,他果真對她揮揮手,兩手插進褲袋,一邊吹口哨,一邊沿著人行道慢慢踱開。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她的腦袋有一分鐘無法運作,被他不按牌理出牌的行為弄傻了。
「這……這男人在搞什麼鬼啊?就光只是想跟我說說話?神經病啊他……」她喃喃說道。
看著他越走越遠,真的沒有回頭的打算,她才滿頭霧水地開門進屋。
大門關上,五秒後又打開來,一顆小腦袋從門縫裡探伸出來。
確定沒有人去而復返後,她咬咬唇,這才有些安心、又有些失落地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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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遮陽傘下,荊浩武和楊風湊在一起,看著剛剛拍好的螢幕畫面效果。
「唔,不錯,這次的女主角表情很生動!」楊風滿意得點點頭。
「妳女兒也很可愛,不輸她呀。」荊浩武淡淡地笑說。
「那當然!也不想想是誰生的?」楊風得意地嘿嘿嘿笑了幾聲後,才猛然發覺不對勁,馬上收住笑聲,轉過頭來狠瞪荊浩武。
「誰告訴你我有女兒的?」
「不是你嗎?」就在剛剛承認的啊!
荊浩武擺出無辜的表情,壓下喉間幾乎要冒出來的笑意。
他發覺楊風和岳敏昕果然是父女天性,同樣都是直腸快嘴、沒有心機的可愛人種,簡單地套個話,就什麼都招了。
這些年來,楊風能把未婚生女的秘密死死地瞞了這麼久,真應該要為他鼓鼓掌的。也許是他褪下了偶像明星的光環,不用背負緋聞纏身的巨大壓力,所以才漸漸地失去了防備吧?
「是嗎?」楊風懷疑地看著他,拚命回想著自己到底是在哪時候把這個秘密告訴他的?
「昕昕的娃娃音遺傳自誰?」他神情自若地開始跟他閒聊。
一直有滿腹女兒經想炫耀,卻一憋就是二十年的楊風,話匣子就這麼打開了。
話匣子一開就開到三更半夜,可楊風還不罷休,硬拉著荊浩武到熟識的居酒屋小店吃消夜。
喝了清酒助興之後,楊風更是給他「嗨」到最高點,完全停不下來。
「我告訴你,我楊風的女兒,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女娃娃!當年在醫院的時候,所有的護士小姐都爭相要來抱她、哄她──」
「我知道,你已經重複第十次了。」荊浩武將他從椅子上拉下來,把他按在座位裡。
「重複十次有什麼了不起?我還想講上一百次、一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