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悍龍奪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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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姆媽沒敢怠慢,馬上去請司機備車。司機更不敢怠惰,花不了多少時間,就將郝蔓荻載到韋皓天的銀行,從後門進到他的公事房。

  公事房內的韋皓天忙得不可開交,他丈人出的差錯,他也必須負連帶責任,因為「中陸實業銀行」的實質擁有人是他,但經營者出了錯,他也不能置之不理,因此整天都在打電話,到處撇清這件事與他無關,累得他人仰馬翻,幾度都想摔聽筒。

  「董事長,夫人她──」

  偏偏他老婆又喜歡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找碴,擺明了跟他作對。

  「她又怎麼了──」

  「韋皓天!」

  剩下的不用秘書多加解釋,郝曼荻已經不請自入。

  韋皓天冷冷打量郝蔓荻,看樣子她是打算煽風點火,加深他的怒氣。那也好,反正他一肚子的氣正愁沒地方發,乾脆一次說清楚算了。

  「謝謝你,小盛,你可以出去了。」家醜不可外揚,韋皓天請男秘書離開。

  「是,董事長。」男秘書把門帶上以後,便離開公事房,讓他們夫妻獨處。

  「好吧,現在人都走光了,妳有什麼話要說?」韋皓天把眉毛挑得高高的,此情此景,彷彿又回到他們最初結婚的時候,莉塔娜若是看到這一幕,不知會做何感想?

  「你為什麼這麼做?」這個時候郝蔓荻根本顧不到莉塔娜,或是對她說過的諾言。

  「我又做了什麼?」同樣地,韋皓天也很難遵守對莉塔娜的承諾,郝蔓荻太氣人了。

  「你居然把消息洩漏給報社!」她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韋皓天。

  「妳說什麼?」韋皓天愕然。

  「我說你把爹地和工部局官員餐敘的事情,告訴報社記者。」郝蔓荻非常氣憤。「難道你不知道,你這麼做會要了他老人家的命嗎?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郝蔓荻認定了韋皓天就是出賣郝文強的人,這很可笑,她根本沒有證據,卻能一口咬定是他做的,到底誰比較傷人?

  「那是妳爹地自己活該!」韋皓天不客氣地反擊道。「上海雖然是個公開行賄的地方,但也要有所節制,小心行事。上海市民已經對這些漫天要價的官員夠反感,妳爹地偏偏不識相,還選在民怨最沸騰的時候公開行賄。告訴妳,這消息不是我放的,是飯店的員工看不慣妳爹地囂張的行為,故意透露出來的消息。要怪就怪妳爹地的運氣不好,被記者拍到他和工部局官員從飯店吃完飯出來的鏡頭,跟我沒有關係!」

  只能說郝文強夠倒楣,近來上海市民對於普遍認可的行賄文化感到厭煩,漸漸有群起抗議的趨勢。當局為了消弭市民的怒氣,只得殺雞儆猴,郝文強不巧正是那隻雞,所以才會消息一見報,就立刻被押往巡捕房,就是這個道理。

  郝蔓荻說不出話,萬萬沒想到,消息不是他放的,她錯怪他了。

  「況且明明是妳爹地幹的好事,我卻得跟在後頭擦屁股。」他越想越火。「他自己不要臉不打緊,但是我可被他害慘了,現在外頭的人都在懷疑我是不是也在其中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說不定過幾天過捕房的人就會找上門,要我去協助調查。我若也一起進了監牢,妳是不是更高興?如此一來,妳就可以全心全意照顧妳親愛的爹地,不必再管我這個卑微的丈夫,這樣子妳豈不是更稱心如意?」

  難聽的話人人會說,關鍵在於有沒有搔到癢處,說到重點。這方面韋皓天無疑是箇中高手,因為他說得郝蔓荻臉色發青,完全無法反駁,同時亦讓她陷入兩難。

  一個是從小疼愛她的父親,一個是她最愛的丈夫,這兩個郝蔓荻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卻像仇人似的水火不容,教她無論選擇袒護哪一邊都為難。

  「怎麼,無話可說了?」郝蔓荻猶豫的樣子,令韋皓天不甚痛快。他比較希望她柔聲跟他道歉,說一切都是她不對,她錯怪他了,這麼一來,就什麼事也沒了。

  「我……」郝蔓荻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我希望你能幫忙救我爹地!」這個時候如果只能選一個,那麼她也只好選擇她爹地了。

  「什麼?」韋皓天愣住,難以置信地看著郝蔓荻。

  「他是你的丈人,你本來就有義務幫他,別忘了你可是他的女婿。」女婿幫丈人是應該的,也才合乎人情。

  「我可不覺得他有把我當成女婿看待。」韋皓天的笑容裡面充滿了諷刺。

  「你也沒把他當成丈人。」郝蔓荻反駁。「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但既然現在爹地有難了,身為女婿的你,就應該盡全力幫忙,將他從巡捕房裡救出來。」而不是杵在這裡說風涼話,一點意思也沒有。

  「我懂了,只有義務,沒有權利,這就是你們父女的邏輯。」曾經他以為她已經有所改變,誰知道到頭來還是一個樣兒,都同樣自私。

  「你到底要不要幫我?」不幫拉倒,郝蔓荻不最後通牒。

  「倘若我說『不』的話,妳想怎麼樣,殺了我?」韋皓天嘲諷地看著郝蔓荻,表明絕不受威脅。

  「我不會殺了你,但我會恨你。」她沒有殺他的力氣,她還得找人救她爹地。

  「蔓荻──」

  「我恨你!」郝蔓荻邊說邊哭,跑出他公事房的腳步比任何時候都急,韋皓天用手扒了扒頭髮,無助地歎氣。

  「蔓荻!」他追著郝蔓荻出去,但她已不見蹤影,不知跑到哪裡去。

  「……該死……該死!」他氣得踢路邊的街燈,發洩滿腹情緒,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總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說話,非得要你傷我、我傷你,互相廝殺不可?莫非這就是他們的宿命?

  「嗚……」另一方面,哭著跑出銀行的郝蔓荻,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傷心,她還得想想怎麼救她父親。

  經過這一陣子的深居簡出,一些過去動不動就相約遊玩的朋友都不聯絡了,教她臨時去找誰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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