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口氣,知道她受傷了。
「我們必須談一談。」
「我不認為我和你有必要……」貝芙莉一點都不想和他談,她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有必要。」雷哲堅持,抓住她的手肘,輕易的避過她的反擊,將她帶進書房。
「你到底想怎樣?我一點都不想和你談,」她忍不住低吼。
「可是我想和你談,摩根小姐……不,或者我該稱呼你……米勒小姐。」
她整個人瞬間凍結了,錯愕的瞪著雷哲銳利的眸光,他知道了,那……奧提斯呢?
「奧提斯並不知道,我也沒打算讓他知道,除非……」他停下,望著她。
除非?除非什麼?貝芙莉疑惑。
「除非,我們期待的奇跡真的出現,到時候他才有必要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貝芙莉一臉迷惑。「我們指的是誰?奇跡又是什麼?」
「我想,這必須要從頭說起……」雷哲一一道來,時間緩緩過去,他終於把故事說完了。
「我曾經對他說,要愛自己,可是他說,他討厭自己。」她紅著眼,「他不是沒感覺的,他不是真的無所謂的,他只是把自己藏得太深,深到連他自己都找不到了……」
雷哲輕歎,看著紅著眼的她,徐徐的道:「我們一直在等待奇跡出現,希望能讓他開始愛自己,為自己設想,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你,就是我們等待的人。」
「可是……我要怎麼做?」
「你不用刻意去做什麼,做你自己,去愛他就行了。」
「可是怎麼確定奇跡是不是發生了?」
「等奇跡發生時,我會讓你知道。」
第八章
她繼續留下來了。
翌日,趁著花店的公休日,她主動提醒他,他還欠她一大堆約會。
所以,他們開始約會。
他們去了Rice to Riches吃米布丁,去了Ciao Bella吃冰淇淋,也去了Little PieCompany吃好吃的派。
他們也真的到第凡內珠寶店,雖然他們立刻被請到六樓——六樓提供個別的貴賓服務,奧提斯也真的請他們將最貴的珠寶首飾拿出來,可是貝芙莉並沒有真的買,她反而到三樓選了一對可愛的情侶咖啡杯組。
至於火星觀光,因為有技術上的困難,所以取消了行程。
喔,對了,順道一提,奧提斯的「貼身保母」雷哲,這一次並沒有隨侍在側,他只是將車鑰匙交給了貝芙莉,再告訴她奧提斯的復健時間,囑咐她奧提斯有多偷懶,多逃避復健之後,便打算忙其它的事去了。
「等一下,我只是今天公休,明天還是要上班的。」
雷哲望望她,再望望奧提斯,「我會找人去接替你的工作。」
「這怎麼可以,我……」
「不行嗎?」他偏頭望著她,眼底頗有深意。
她頓時感到一窒。可惡!真不該讓他知道她對奧提斯的感情。
「你找的人有經驗嗎?」她只好說。
「她的經驗非常豐富,你放心好了。」雷哲哼了哼,走了。
呿!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
她原本有點擔心,沒有雷哲幫忙,奧提斯在車子和輪椅間移動會有困難,不過似乎還好,雖然很吃力,倒也還順利。
倒是復健的事……奇怪,這兩次觀察下來,奧提斯並沒有像他說的那麼偷懶啊!反而很積極呢。
「雷哲是不說假話的,過去我的確是不積極。」當她提出疑問的時候,奧提斯輕笑。
「為什麼?」貝芙莉不解。「既然醫生說你的脊髓神經損傷並不嚴重,也非永久性,復原機率非常的高,為什麼你不積極的做復健?難道你不想重新站起來嗎?」
「你想聽實話?」他偏頭望著她。
「廢話!」她翻了一個白眼。
「因為我一點也不在乎。」他輕聲的說。「不管是殘廢,或是能否重新站起來,我一點也不在乎。」
貝芙莉聞言,停下腳步,直接將他的輪椅轉回來,在他面前蹲下,仰頭望著他。
「為什麼不在乎?不會有人真的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站起來的!」
「可是我是真的不在乎……至少以前是這樣。」猶豫了一下,他才補充道。
「所以……你現在在乎了?」
他沉默,低頭迎視著他最喜愛的黑眸,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為什麼又在乎了?」貝芙莉問。
「因為你。」他老實的說。
「我?」她萬分訝異。「怎麼說?」
「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卻無能為力,我不喜歡那種感覺。」
貝芙莉心裡非常感動,她知道他說的是那天她出車禍那件事。
她上前攬住他的脖子,靜靜的靠在他的胸膛,感覺他輕輕的環住自己的身體。
「貝芙莉。」奧提斯輕喚。
「嗯?」她輕聲回應。
「如果我站不起來……」
「不會的!」她打斷他,仰頭認真的凝望著他。「不會的,醫生說了,你下肢癱瘓只是暫時性的,你一定可以恢復正常的。」
「如果不呢?」醫生說什麼他比她清楚。
「如果不,我就去幫你拆了醫生的招牌。」她作勢揚揚拳頭。
奧提斯輕聲一笑,抬手包住她的手。
「你呢?到時候你會在哪裡?」
貝芙莉眨眨眼,旋即意會他的意思。
「你這不是在問廢話嗎?不在這裡怎麼去幫你拆醫生的招牌啊!」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到時我還是在這裡,就在你眼前,或許是你背後——幫你推輪椅嘛。」
「十號我就要結婚了。」他突然說。
「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她白他一眼。
「到時候……你還會在嗎?」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緊張。
原來他問的是這個。
她當然會在,因為她就是他老婆啊!她想告訴他,可是雷哲說還不行。
「奧提斯,如果你和艾蓮娜·米勒結婚,我就不會在了。」她只能這麼說。
奧提斯望著她,突然伸手將她拉進懷裡,緊緊的抱住她。
「奧提斯?」她訝異於他的力道,有些吃痛。
「暫時就這樣。」他聲音低啞,心痛得像要爆開一樣,痛得他想再回到那無情無緒無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