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口味?」尹宙駒冷然嗤笑,彷彿抓到她的語病。「妳從哪裡知道我喜歡常常換口味?感覺妳好像很瞭解我?」
「我……我當然不瞭解尹先生,我只是照一般常理推論罷了。」在這要命的時刻她又開始舌頭打結。
「照常理推論?那妳應該滿瞭解男人囉?」他嘴角漾起邪惡的微笑。
「尹先生,請你不要模糊焦點。總之,我恐怕無法勝任女伴的角色。」貝佳諾板起臉,企圖將他的質疑置之不理。
「貝小姐,妳的拒絕理由不充分,若有其它原因,請妳老實說。」他態度依然強勢,言語中透著刨根究柢的堅決。
「我已經說過是為你著想,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關於你問我了不瞭解男人,我只能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貝佳諾推了推她的大眼鏡,神態凜然。
「坦白說,我確實不瞭解你,只是就我對豪門貴公子的認識來判斷。我相信任何企業總裁都會選擇邀請不同的女伴,你也不會例外。」
貝佳諾擺明跟他「盧」下去,總之,這件事她絕不答應。
「所以……妳還是要拒絕?」
「沒錯!」貝佳諾挺起胸膛,正色回答。「如果尹先生你堅持要這麼做,我只好請公司另外派人負責你的案子。」
「妳想落跑?」尹宙駒冷漠挑眉,似是決定下最後通牒。「妳太不敬業了!在這個節骨眼,妳以為妳的公司會拒絕我的要求嗎?」
他不置可否地搖頭,心想這女人也未免太天真。她公司老闆早把他當作神一樣「供奉」,哪還敢拒絕他提出來的條件?
他承認用這種方式強要她當女伴有些不妥,可凡是他尹宙駒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道理,誰教她一開始就不把他當一回事,還敢自作主張建議幫他「換口味」?她以為她是誰?
「你……」見他非要自己接受不可,貝佳諾一臉氣急敗壞。「你欺人太甚。」
「我喜歡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做事,所以……」尹宙駒得意的露出微笑。「妳是不是應該開始計劃,如何利用與我公開露面的機會來提高妳的業績。」
貝佳諾眼底閃著怒火,一把搶過尹宙駒手中的文件。「還我!」
「身為形象經理,這不應該是妳的待客態度。」他出聲相譏。
「多謝你的提醒,那是因為我沒遇過像你這樣蠻橫的客人,我公司有事得先走了,再見!」貝佳諾很快整理好資料,拿起包包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否則她恐怕會做出什麼失控的事。
「不送!」尹宙駒不再留她,望著她氣呼呼地踱步離開。
看著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尹宙駒覺得很詭異,通常擔任形象公關的女孩子EQ都是很高的,但這位貝佳諾小姐似乎很容易被激怒。
尹宙駒心中疑慮升起,他想要瞭解她不為人知的箇中秘密,說不定真有什麼事隱藏著他。
尹宙駒從小就被父親嚴格訓練,觀察人心是重要的功課,任何不尋常的反應都要重視,不能因小事而丟失了江山。
他早養成隨時觀察人性、洞悉人性的能力,卻也造成他討厭共事的人心機太深沉的個性。不管這位貝佳諾小姐究竟是何方神聖,假以時日他一定要徹底揭開她的真面目──
第四章
從尹宙駒的辦公室裡落荒而逃,貝佳諾一口氣直奔到最近的捷運站。
她狼狽地在人行道邊的花圃坐下,隨性脫下腳上的高跟鞋,神情哀怨地輕揉已經紅腫的雙腳。
「哎唷,怎麼連鞋子都要欺負我,難道我還不夠衰嗎?」她哀怨地自言自語。
接下來的事情很棘手,貝佳諾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尹宙駒非要她陪著出席各大重要宴會及活動,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熬過這如坐針氈的二十天?
他似乎已經不記得她了。貝佳諾回想他們方才相處的情形——尹宙駒看著她的眼神,有懷疑、有戲謔,不像在看一個認識的人。
難道他壓根兒沒有認出她來?這很有可能,畢竟事情已經過了三個月,他的生活又那麼忙碌,可能早就把她徹底遺忘了。
像尹宙駒那樣的男人,投懷送抱的女人肯定不少,他哪會記得三個月前是誰跟他共度了一夜春宵?
貝佳諾先是鬆了口氣,接著卻是一股落寞湧上心頭……
她獻出第一次的男人,激情過後就把她忘得一乾二淨,天底下有哪個女人能接受得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當下又酸了起來。
就算他忘了,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啊!
那晚激情彷如昨日、歷歷在目,她怎能與他朝夕相處二十天,並裝作兩人之間什麼事都沒有?貝佳諾不相信自己有這麼好的演技。
她還記得他身上特別的氣味,一如剛剛在他辦公室裡,當他一步步向她欺近,屬於他的味道不斷地繚繞在她鼻間,那氣息足以令她無法控制地心跳失序。
不、她絕對不能對尹宙駒抱有任何期待,三個月前的那一夜只是一場意外,她應該徹底忘得乾乾淨淨。
貝佳諾雙手抱頭,她聽見自己內心的警鈴大作,理智不斷地提醒她必須和尹宙駒這個危險男人保持距離。
然而她又怕自己意志力不夠堅定,無法抵擋他無與倫比的魅力——他的眼神是那樣深邃,當他凝眸望著她時,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令她絲毫沒有反抗餘地。
貝佳諾不能否認——那晚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尹宙駒的魅力令人深深著迷。她還記得他厚實胸膛傳來的悸動電流,他深沉的呼吸聲,夾雜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愛語……
啪!貝佳諾用力猛拍自己的小腿,企圖藉著疼痛把自己從難以自拔的迷戀漩渦中喚醒。
不管他記得也好、忘掉也罷,他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兩個素不相識、一夜激情的男女,再見面僅是偶然的機運,她有什麼好牽腸掛肚的?
貝佳諾揚唇輕笑,心裡苦苦澀澀的,笑自己的天真和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