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姊……」
再給她一點時間吧。
司徒綰青決定等她睡飽之後再說。
或許,等到那個時候,她會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
*** *** ***
在深夜三點睡醒睜眼。
司徒綰青木然套上T恤牛仔褲,輕輕打開窗戶,攀著窗沿跳出去,花了四十分鐘走到左派大門口。
她最熟悉的地方。
猛按著電鈴,手指完全壓陷在電鈴中央,叮咚叮咚聲連成一氣,幾秒過後,左派所有燈光都亮起來。
「媽的!都幾點了還上門按電鈴?!」
咒罵聲不絕於耳,鐵門被粗魯地拉開,門後四、五個凶神惡煞狠狠地瞪著她,她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妳誰呀妳?!妳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司徒綰青穿越過他們,不用任何人指點她該往哪裡走,她知道路,知道風嘯睡在哪裡。
其中一個大漢伸手捉住她的肩,想要阻止她大剌剌地踏進別人地盤,她身子一彎,將那名大漢摔飛出去,撞翻了桌椅,其餘人見狀幾乎立刻要掏槍──
「讓她上來。」風嘯站在樓梯間斥退眾人。
司徒綰青看著他,一步一步踩上階梯,拉近兩人的距離,他讓出通往房門的路,司徒綰青停也不停地走進去,他跟在她身後,將房門關上。
她走向大床,坐下,他則是替她倒杯熱茶過來,她覷向他,沒伸手接過茶杯,他以為她還會沉默許久,沒料到她卻突然跳起來撲向他,先朝他腹間送出一記扎扎實實的硬拳,再給他一記過肩摔,將他摔到床上,她鞋也不脫就跳上床,繼續胡亂地痛打他,拳頭落在他臉上、胸前、手臂,像在猛揍沙包一樣毫不客氣,他完全不掙扎,承受她近乎發洩的攻擊。
直到她滿頭大汗,打累的拳頭逐漸緩慢下來,她呼呼地喘著氣,他從床上坐起身,正要靠近她,她又揮來一拳,正中他的槍傷處,他皺眉,但沒被她擊退,輕撫她凌亂的短髮,她不讓他安撫討好,扭頭甩開他,他不輕易放棄,仍想馴服她,大掌環過她的腰際,將她扯近自己,她自然不可能順從,用著最後一絲力量反擊他,他任憑她掙扎、任憑她揮拳蹬腳,硬是抱著她,將她安置在胸前,不放她離開,這是他唯一不妥協的事。
懷裡的掙動轉趨微弱,一直到她完全不動已經是五分鐘後的事。
他知道她來這裡的目的,他也知道她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一個只要他坦誠了,她就能繼續開開心心窩在他懷裡,成為他最迷人溫馴小羊兒的答案。
但是他不能。
不能讓司徒綰青知道真相之後做出任何危害她生命的蠢舉,以她的衝動及蠻幹,她有十成的可能會自己跳進危險中。
如果她必須要擁有一個可以仇視的對象,那麼就由他來擔任吧,至少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反擊她,他會成為一個最孬的對手,一個被她視為世仇,卻又捨不得傷害她的敵人。
「妳來這裡,不就是想知道些什麼嗎?妳問吶。」他貼在她耳邊輕道。
她蠕蠕唇,聲音就是發不出來,喉頭莫名梗塞,連發出微弱的呻吟都沒辨法。
「妳想知道右金中講的話有幾分可信,是嗎?」他替她接續問。
她困難地點點頭。
「百分之百。」他自問又自答,「他說的百分之百全是真的。」
她在他懷裡僵直了背脊,無法動彈。
「還想問我父親約右烺出去談了些什麼?」他笑了,沉沉的,「有人傳言,天龍門幫主是誰殺的,妳知道嗎?是妳父親右烺,他自導自演了一場戲,製造出遇襲的假象,實則親手殺了幫主,事後更慷慨激昂地扮演起復仇心切的忠貞角色,讓眾人不對他起疑──」
「你胡說!」她大吼,瞬間湧起的蠻力將他推開,「我爸才不是那種人!他一直到死之前都還在追查真兇!」她爸爸是那麼盡心盡力、那麼努力堅持,到最後還賠上了命,風嘯憑什麼控訴他?!
「作戲當然得逼真一點。」他面無表情。
「你這個混蛋!不准你再譭謗我爸!」火辣辣一掌打偏他的臉。
他緩緩轉回來,臉頰上的掌印漸漸清楚浮現,她狠狠地瞪他,他回以凝視,就在她又揚起手要揮下時,他箝制住她,右手像是撫摸又像是使勁扣在她的下顎,逼她仰頭看他。
「不是譭謗,是我們查證之後得到的答案。」
「所以你們殺了他?!」她不得不做此猜測,緊握的雙拳因為隱忍的力道太強烈而微微顫抖。
「幫規處置。」
司徒綰青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可是眼淚完全不聽使喚,一顆一顆背叛控制往外淌。
「左風嘯,我恨你,我絕對不原諒你……我恨你……」
對,恨他吧,將他視為死敵吧,至於他所隱瞞的部分,只要他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那就再多恨一點吧。」風嘯將她按壓在床鋪上,吻住她的唇。
司徒綰青當然不容許如此親密的行為,她張嘴咬他,逼他退離她的唇,她牙關喀喀作響,還學著大白鯊咬合的狠勁在他面前逞兇,威脅著他敢再靠過來試試,她口下絕不留人!
他突然對著她露出笑靨,一點也不像會被她嚇到退縮的懦夫。
他伸手觸碰她的臉頰,晶瑩的眼淚還懸掛在上頭,沾濕他的指尖,她挪著腦袋要追咬他的手指,但他退得更快,讓她看得到咬不到,只能沉狺。
然後,他摸著她的脖子,她低頭要咬,已經完全脫離她的行兇範圍,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指一步步繼續往下。
等到她察覺他的企圖時,他的手掌已經停駐在她牛仔褲的扣子上。
「你要幹什麼?!」她呼吸一窒。
「妳知道我要幹什麼。」說話的同時,只動動兩根手指,她褲頭的扣子隨即分開來,隱約露出粉色的碎花小褲。
司徒綰青滿臉漲紅,幾乎就要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