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右三,算了啦,不用跟他們吵。」司徒綰青一點都不想再爭這種事,除了當事人之外,誰都不知道事情發展的起承轉合,又怎麼能斷定她和風嘯到底是誰愛誰多,又是誰後悔曾經付出真心,又有誰……深深責備著自己,那些都不關他們這群路人的事。
「聽聽她的語氣,好可憐哦,被左爺拋棄後很慘吧?沒有人再讓地盤給妳了,也沒有人再制止我們向右派挑釁,更沒有人要我們擺明著讓右派欺壓我們,沒有左爺的幫忙,右派大概沒辦法再撐半個月吧?」
「誰需要左風嘯的幫忙?!我們右派自己有本事!」
「連子彈都買不起的右派說自己有本事?笑死人了!喂,右綰青,要不要我們兄弟替妳唱一曲『我會好好的』安慰妳受創的心靈呀?」清清嗓,用假音裝女調。「我會好好的──花還香香的──時間一直去──回憶真美麗──」
右三馬上指揮小兄弟們合唱:「有沒有他沒所謂!解不解渴有所謂!有時情人不如一杯熱咖啡──有沒有愛沒所謂!快不快樂有所謂!他帶不走我們的全世界──Oh!Go Away──去喝個醉耶耶耶──為孤單乾杯!祝失戀萬歲!」
「失戀萬歲」立刻火並「我會好好的」,快樂活潑有動力的曲調和淡淡愁緒優美的編曲形成拉鋸戰。
「到現在還是深深的──深深的愛著你,是愛情的友情的都可以──那是我心中的幸福,我知道它苦苦的……」
「有沒有愛沒所謂!痛不痛快有所謂!只要我要明天還會有人追──有沒有哭沒所謂!開不開心有所謂,我只在乎自己的感覺!」
現在是新人歌唱大賽嗎?她可不可以兩隊都淘汰,哦……還破音。
終於雙方都唱到曲末,又不想認輸,各自重複再唱一遍。
司徒綰青決定去牽腳踏車離開現場,放他們好好唱個痛快。
雖然雙方嘴裡唱的主角都是她,但她情願去聽好歌喉的歌星唱,也不想荼毒自己的耳朵──畢竟聽歌聽到心痛是作詞人的高段,但聽歌聽到耳朵痛就是唱歌人的罪孽了。
扶起倒地的腳踏車,檢查檢查車體,沒事,跨上車,準備閃人──
身後的歌聲還在抖顫飄揚,一邊加入了拳頭互毆的喝喝哈嘿,司徒綰青剛起步騎了不到一公尺,突然唱歌的破嗓停下來,右三吼聲震天,滿嘴含著鮮血邊說邊噴──
「媽的!回去告訴左風嘯!就說我家青姊約他出來談判啦!」
「誰怕誰,談判就談判啦!」
「咦?!」
司徒綰青二度摔車,但是摔傷另一隻腳的膝蓋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什麼時候說要約風嘯出來談判啦?!
★「我會好好的」/作詞:伍佰
★「失戀萬歲」/作詞:許常德
第十章
司徒綰青被趕鴨子上架,在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前,直接讓右一右三架到「海底世界」生猛海鮮餐廳,左派已經一字排開等在那裡,個個雙臂環胸、氣勢驚人。
「我不知道要跟左派談判什麼啦──」司徒綰青試圖掙開箝制,只想逃回右派去看電視……她不想面對風嘯啦!
「妳就拍桌子吼他,叫他好好管管左派,不要來搶我們的地盤,哪邊涼快哪邊滾!」右叔傳授教戰守則。
「右叔,你說得好棒,那……讓你去談判好不好?」
「妳才是我們右派的當家,妳去談才名正言順。乖,去和左風嘯好好廝殺一頓,殺得他片甲不留!」上!
「我比較怕被殺得片甲不留的人是我……」不是她想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事實擺在眼前。
「青姊,這事攸關我們右派的尊嚴,被他甩了沒關係,地盤要是再被佔走,我們右派就真的被看扁扁了!妳沒有聽過情場失意、戰場得意嗎?!讓他看看妳單挑福田匡弘的好氣勢!」
「右叔……少說兩句好不好……」她反而覺得右叔講的話好直接、好殘忍,無意中一直刺傷她脆弱的芳心。
「青姊,端出架子來!」
「威嚴!把妳的威嚴拿出來!」
「瞪他,用凶狠的眼神瞪他!」
右一右二右三在一旁不斷地催眠她,右一甚至動手去調整她的眉毛和眼尾,將它們往上拉揚,塑造囂張跋扈的假象,要是手邊有膠帶,他看起來非常有可能直接貼住她揚高的眼眉。
嗚,她不知道怎麼做啦……
司徒綰青被架到座位上,圓桌只有兩個人有資格坐,一個是她,一個自然是風嘯。
「青姊,瞪他!」右一嘀咕提醒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那盤瓜子的司徒綰青,「拿出妳最具殺傷力的眼神瞪死他!」
司徒綰青暗暗歎氣,揚起眼睫瞪他──但是看到他比她更不耐煩的表情時,她差點又縮回去看瓜子。
「青姊,質問他為什麼搶我們的地盤?!」右二貼在她另一邊耳朵指導。
呃,要瞪著風嘯,然後質問他──司徒綰青全盤聽從自己人的教導。
「你們左派未免欺人太甚,東街從以前就一直屬於我們右派,現在憑什麼要讓給你?!」
問完,看見風嘯不甩人的態度,她胸口揪緊。
「青姊,拍桌吼他呀!叫他不要耍陰沉啦!」右三也湊過來咬耳朵。
司徒綰青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朝桌面一拍──哦,手掌好痛!
「左風嘯!你說話呀,耍什麼陰沉呀?!」用盡她最大的聲音質問他。
風嘯終於看她,但嘲弄反問:「誰告訴過妳東街是屬於右派所有?」
「呃……它本來就是!」
「以前是左派不想爭,現在我想要東街所有的利益,我們各憑本事,誰能拿到手就屬於誰。」風嘯淡淡道,他說話的語氣真的很淡很淡,淡到像是不想和她多交談,淡到只想趕快結束這次無趣的談判。
「你這是在跟我宣戰?!」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顫抖。
「對。」他冷笑。